这些天来的悉心教导,全教到狗肚子去了。

    他垂眸盯着手里黄澄澄的香甜红薯,撕去最后一块皮。

    刚才的对话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一时却又捕捉不到。

    他反复琢磨着,不对。小混蛋说话前后矛盾,还是在撒谎。

    在营地里,他对着军医说,只是大腿磨破了皮,并无大碍。

    营地里留下的手书里,也写着:他并无大碍,要上山行猎,猎得猛兽献上做谢礼。

    但在自己的当面追问下,他却又声称,被毒蛇咬伤,大腿内侧削去了一块皮肉。

    大腿削去了一块皮肉,如此的剧痛之下,他还能神色如常地行走说话?

    就算他能忍,大腿内侧削去了一层皮肉,短短两三日内,伤口不可能愈合,必然上不得马。

    如果上不得马的话——他昨天傍晚是怎么上山的?

    司云靖捧着香甜滚烫的红薯,起身走去山洞边,唤来了不远处守卫的黄探子。

    短短几句问询,将人打发走。

    司云靖沉思着走回了篝火边,重新坐下,咬了口红薯。

    ——昨天傍晚,池家小世子亲自挑了个喜欢的黑马鞍,骑马慢行上的山。

    司云靖冷笑了一声。

    既然可以骑马无碍,今日当面说的话,什么被毒蛇咬伤、削去一层皮肉云云,肯定是假的了。

    当面说的话是假的,昨日书信留言里说的那些话,说不定也不是真的。

    好啊,胆子肥得很。

    他的思绪很快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不管他有没有受伤,是真的受了伤还是只是大腿磨破了皮,都是小小的私事罢了。

    为了区区私事小伤,他为什么要当着自己的面反复扯谎遮掩呢。

    司云靖捧着滚烫的红薯,想了一会儿,唇角扯起一抹凉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