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外有人踩断了一根枯枝。

    “啊……”夏朝生吓得差点尖叫起来,穆如归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人影幢幢,原是守夜的侍卫在巡夜。

    夏朝生的心跳渐渐平复,捂在他嘴前的手却没有拿开。

    柔软的唇瓣贴在滚烫的掌心里,蹭到了贯穿手心的伤疤。

    夏朝生眼眶微热,他不知道那道伤疤从何而来,但九叔必定身陷险境,否则不会留下这样可怖的伤疤。

    滚烫的泪珠砸在穆如归的手背上。

    “吓到你了?”穆如归一愣,迅速收回手,抿唇道歉,“下次不碰你了。”

    夏朝生摇头,摸索着捧起穆如归的手。

    他前世死后跟在九叔身后,也曾看见过九叔身上的伤疤——只多不少,也不知道穆如归那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世人只道他是大梁无往不胜的杀神,却无人关心,他的威名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

    他终究是人,终究只是凡人之躯。

    微凉的小手贴上了穆如归的掌心。

    他哽咽道:“九叔,以后别受伤了,好不好?”

    浴血沙场的人,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但是穆如归面对夏朝生,从来只会说“好。”

    穆如归小心翼翼地勾起手指,握住掌心中的手,郑重地承诺:“好。”

    又过了一会儿,夏花轻手轻脚地回来,将暖炉放在了帷帐中。

    她记着夏朝生的叮嘱,没敢取出火石,在黑暗中侧耳倾听,隐隐约约捕捉到一道平稳的呼吸声,才安心离去。

    而屏息的穆如归在她离去后,拢了拢毛毯。

    夏朝生哭着睡着了。

    他蜷缩在穆如归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九叔的袖口,紧紧勾着,不许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