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时分,穆如归方回到自己的帷帐。

    着急了一个晚上的红五和黑七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王爷,小侯爷……”

    穆如归几乎整夜没有合眼,此刻却丝毫不显疲态,只望着自己被夏朝生拉过的衣袖发愣。

    “王爷,衣服坏了?”黑七揉着头,极煞风景地凑上来,“若是坏了,属下帮您更衣。”

    穆如归冷飕飕地瞪了黑七一眼,继续低头盯自己的衣袖。

    “王爷……”

    眼见黑七还要追问,红五头疼地将他拉出了帷帐。

    往后几日,穆如归都借着夜色,潜入夏朝生的帷帐,替他擦药。

    夏朝生的脚踝很快消肿,也能扶着夏花的手,绕着帷帐勉强走几圈了,而马车连行了四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停在了骊山脚下。

    围场边的帷帐都是提前搭好的,按照官员品级一次排开。

    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镇国公府小侯爷的帷帐,好巧不巧,正卡在太子殿下和九王爷之间。

    夏朝生搀着夏花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声。

    高山巍峨,白雪纷飞。

    骊山围场不比上京,刚到十一月,已是银装素裹,积雪皑皑。

    成群的骏马在清理过的草场上飞驰,上京的少爷小姐纵马驰骋,风中飘来一串又一串爽朗的笑声。

    “这不是小侯爷吗?”骏马扬起前蹄,沾了泥污的雪飞溅在夏朝生的披风上。

    夏朝生面不改色撩起眼皮:“言公子,好久不见。”

    来人是金吾卫统领言裕华的弟弟,言裕风。

    因哥哥的缘故,言裕风与太子穆如期相熟,同时也是最看不惯夏朝生的人之一。

    说来好笑,太子明明知道言裕风态度恶劣,却从不阻止,前世的他居然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真蠢啊。

    夏朝生自嘲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