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印刻完了,守心斋主人看起来是把印收下了,她隔着袖子捏了捏隐隐作痛的指尖。

    “手伤着了?出去找高大年,把你的手包一下。”司云靖眼睛盯着桌案上的寒梅图,下笔作画的同时吩咐说。

    “哦。”池萦之捂着手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在想,高大年是谁……

    刚出了守心斋的门,迎面见到一位圆脸白胖的中年太监对着她和气地笑。

    “老奴高大年,池世子伺候太子爷辛苦。”

    池萦之看得眼熟,恍然指着他,“你是那天夜里替我通传,又送来了银狐裘的那个——”

    “正是老奴。”高大年引着她去旁边厢房,殷勤地笑道,“老奴当时头一次见池世子,便知道池世子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如今果然得了太子爷的青睐。嘿,咱们太子爷入主东宫这么多年,您可是头一个!池世子哪里伤着了?除了手,还有何处需要擦药?哎呀呀不必和老奴客气,老奴是没根的人,池世子尽管吩咐,没什么好害羞的——”

    池萦之:“……”不是,宁想歪到哪儿去了!

    她举起左手:“手指尖,刻刀磕碰了一下而已!再没有其他处了!”

    在高大年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匆匆包好了手指,落荒逃回了守心斋。

    踏雪寒梅图已经画好了,用铜镇纸压着晾干。

    池萦之回去的时候,司云靖正好拿着新得的鸡血石小印蘸满朱砂印泥,印在踏雪寒梅图的右下角。

    “——守心斋主人印。”他颇为满意地念了一遍,挪开铜镇纸,将踏雪寒梅图举在半空中端详着。

    “回来了?”他不回头地问了句,“你觉得此画如何?”

    池萦之站到大书桌旁边打量了几眼。

    她自己整天被老爹逼着学骑射兵法,没时间学书画这类闲情逸致的东西,对于所有会画画的人都觉得挺厉害的,又觉得这幅确实画得挺好,便真心实意赞了一句,“美景美图。”

    司云靖的唇角微微一勾,将画卷起递过来,“若是你喜欢,此画便赠你了。”

    池萦之猝不及防接下了太子爷的赠画,惊讶万分。

    时辰还没有到中午,司云靖在守心斋里看书习字,她闲着没事,在窗边拨弄了一会儿楼思危养的鱼,不小心洒多了鱼食,鱼缸里翻起了三只白肚皮。

    池萦之:“……”大侄子明天来了,看到会骂娘。

    她瞄了眼屋里专心读书、对窗边事故并未察觉的此地主人,捋起宽大的袖口,把那三条翻白肚皮的小鱼苗从鱼缸里捞出来,悄悄地丢到了窗外。

    窗外是人工挖出来的一小汪清池,冬天结了层薄冰,鱼苗丢出去后,薄冰碎开,传来咚的轻微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