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红肿软肉间,一个黑黢黢东西渐渐露出。克珍面孔憋红,急急攥住双拳,露出又痛又急面孔。他愈发用力,身子蜷得愈低,一时大肚入怀,骨盆摇动,孕夫一个趔趄,便直往前扑。他啪一下双膝跪地,痛楚难耐,不禁顺势大吼:“呃——哦啊——”股间胎头跟着哗地一下,猛顶出半截。

    “哎呦——憋——憋——”他跪趴在地,一手支撑,一手忍不住探去摸后面出口。那里又憋又涨,正绷得死紧。“呃——额啊啊——”腹中直坠,倒似收拢不住似的,这胎一股脑儿直往下钻。克珍撅起臀部,那洞口跟着翕动,皮肉舒张,很快已跟不上胎儿宽阔尺寸,胎头极霸道冲出,霎时屋中漫开一阵咸腥血气。他跪着,也不顾膝间地砖冰凉生硬,一味撑住身子推挤。

    “呃……嗯啊啊……”孕夫弱弱呻吟,腹痛叫他只知用劲,用劲,浑身涨红如虾子,大肚一连收缩推挤数下,“哈啊……啊啊……”也不知是否憋得太久,这胎冒出头来,在外头众人又拉又拽,克珍自己推推挤挤之下,产势真如破竹。幼胎润着胎脂胎水,没几个喘息,便哗啦啦沾着血迹,连着弯弯曲曲脐带,自孕夫股间跌落。

    “哇——哇——哇——”才用软布擦擦孩子口鼻,这新生的婴孩便张大了嘴儿,嘹亮大哭起来。

    “嗯……哦啊……”那厢克珍软倒在地,只有呜呜喘气的劲儿。先前撕裂时还不觉,这会儿身子贴住冰冷地砖,愈发觉得周身火热灼烧,尤其下处,辣辣刺痛,痛得他满面热汗。

    他还有些惶惶然呢,一时只知道痛苦,也想不起看看孩子之类:“呃……我……我这……”

    “快将大人搀扶起来,这时候最不好遇寒。”稳公忙道。

    说着,众人便将克珍扶住。只是孕夫才分娩一胎,两腿软得没了筋骨似的,股间生疼生疼,吃不住力气,被两仆人驾着,还直往下滑溜。“唔……呜……不成……”他张张手,稍微挣扎,偏稳公又上前来,在他腹上一阵按揉。“呃啊——痛煞——痛煞!”那精瘦双手按进孕夫裸肚,因娩出一胎,大腹稍微松软,这稳公却十分厉害,三两下稳稳摸到腹中胎头,这一会儿功夫,已摸出幼胎形状。

    “额——嗯——嗯——”克珍额角冒汗,被稳公这样一摸,腹中霎时痛起,好容易弱下那股劲儿又调动起来,直催着他挺腹用劲。于是忍不住再岔开双腿,作嗯嗯解手状。

    却还只是白白疼痛,稳公掐揉一阵,道:“大人忍耐片刻,此时第二胎仍然高悬,用力也是无用。”虽如此说,克珍受那腹痛催逼,一味咬牙,怎听得进,直逼得自己两股战战,创口又滴下血来。

    “大人走走……”稳公话语一顿,俯身细细分辨克珍臀间伤口,见那处肿胀带血,改口道,“大人站会儿,好叫这胎下得快些。”

    孕夫默默点头,此时宫缩渐缓,他亦捧腹,缓缓喘息吐气。左右两个仆从扶住,由克珍借力站着。也不知是此法果然有用,孕夫连连蹙眉,只觉腹中蠕动甚剧,宫缩比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心中记着忍耐,然产痛难平,非人力能够克制,腹中吃痛,叫他忍不住攥紧双手,岔着两腿不住用力。

    他站立之姿,胎水本就流淌,此时又推又挤,胎头且不见踪影,羊水已合着伤处鲜血淅沥沥淌下好一滩。

    “痛煞!痛煞!”这样几个来回,克珍正是度日如年,只觉四肢酸软,腹如刀绞,几乎不能支撑。他一面叫,一面要倒,被两仆架住,歪歪斜斜,左支右绌。

    其实不过半刻,孕夫面上却已惨白一片,几无人色。稳公心中亦是焦急,眼看胎水横流,产夫又有伤处,这时应求快,求狠。只略微思忖,他便下定决心。

    “大人,这胎迟迟不下,不如我用些催产手段?”

    克珍正是吃痛混沌,听他说了些话,便胡乱点头。

    于是稳公接替二仆,却并不从身旁扶住,而自孕夫身后环住他赤裸孕身,使之仰面倚靠自己身上。他双手抚上克珍大肚,顺那隆起弧度一直往下,直滑至腹间某处,胎腹紧缩收拢,那处甚硬,甚紧。“额啊啊——”孕夫正暗自忍痛,却被他这样狠狠一按,顿时惨叫出声。稳公十分精准按住胎身,一推动,克珍正痛得浑身发抖,打起寒颤,又被如此一推,一面叫喊,一面挺起大肚,几乎双脚离地,全然靠住稳公站着。

    那精瘦的老人却很有力量,不单稳稳撑着,且能不顾克珍挣扎扭动,双手紧扣其腹,下推,又收回,推动,再又收回,顺着孕夫宫缩蠕动,十分平稳有力。

    他如此沉着,却害苦克珍。先前阵痛,只觉度日如年,此时稳公推肚,间隔分明,条理清楚,克珍却觉他那大掌疾风骤雨一般不断抨击。孕肚接连经受此力,顿时发痛,直痛得产夫浑身发寒,下面胎水鲜血愈发横流,两股战战,连呼叫也不能。

    克珍先被接连几下击得昏头转向,后来痛得麻木,才勉强随宫缩力道一并用力。稳公十分老练一个熟手,觉出孕夫正合着节奏用力,愈发顺而为,随孕夫分娩之力推动。三两下,便觉掌下硬块一个咕溜,随一阵长长嘶叫之声,面前孕夫身子往下一沉,几乎就要滑脱跪倒,稳公双臂一紧,即时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