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阁地下密室,燃灯如豆,火苗窜动,狂暴的灵气残卷陈设,钟紫言双目猩红如血,眉心风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诸天清涤,静神守一……元阳护心,青华驱敕……诸天清涤……”

    清心咒诀一遍遍念起,待到唯一的天窗口透进一缕暖光,白日来临,压制了三天三夜暴动的灵力总算平复。

    一口浊气吐出,钟紫言满头大汗,眼眸睁开,赤红如血的瞳孔渐渐回复如初。

    大事临近,偏偏赶到这个时候体内的灵力不听使唤,暴动频繁,积孕了这么多年的血煞之力也跟着兴风作浪。

    这一切无不预示着当下的体魄和神魂已经不足以承受煞力和不周风印的力量。

    钟紫言皱眉愁苦,早在苍蛇宫时他就算过,以体内灵力储纳做对比,即便是青松子那样的纯粹木系修士,一身筑基巅峰的灵力储备也不及他十之一二,按照正常人来算,他的灵力起码是别人的三十倍到四十倍。

    此刻他摊开两手,手心处显现青绿色龙卷风印,呼吸之间,眉心和双脚也浮现相同的风印,痛苦呢喃:“凡事有利有弊、福祸相依,四十年前我因这不周风印修炼之法强稳血煞侵体,兜转至今,愈衍愈强,早已深不可解。

    如今三处风印变为五处,灵力储纳到达顶峰,血煞异化却仍旧未曾停止,体魄难以支撑,丹志脉络尚未清晰,内外焦灼,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孤寂间,他又翻出那卷《呼风·天象玄星真解》,五十多年来,与别的变异灵根修士截然相反的修炼速度,令他逐日加深对这卷秘法的怀疑和恨意。

    “师父也不过风火变异灵根,他三十年既能结成金丹,为何我已达凡俗古稀年月仍悟不透金丹妙法?”

    疑问中,双目逐渐又变的猩红,周身气息再起波澜,他赶忙服入一颗清神灵丹,甩清脑中怨怒暴躁,抱元守一,静心打坐。

    良久,再睁眼起身,烦愁尽藏心间,面色平静走出密室,从他进去至今,四日已经过去。

    来到最顶层时,陶寒亭和常自在风尘仆仆刚赶回来,拉入屋中问询,陶寒亭道:

    “果真如浣夫人所言,柳家已经紧闭山门,那两家正在濮阳河域各地暗中招揽卖命散修,掌门,咱们的机会来了。”

    在门里,对于东返复仇,陶寒亭一直是极力拥促派,相比之下,简雍和杜兰他们始终建议慢慢来。

    钟紫言至今能当稳这个掌门,除了往年功绩和陶方隐的扶持,就是从始至终对光复前庭的认同,倘若今时但凡显现迟疑推延,陶寒亭一封飞剑传书,将情况告知贪狼殿的姜玉洲和周洪他们,其战念一起,必然会引起骚动。

    “哈哈哈,是啊,大好机会,不过兹事体大,还需细细商议一番。”钟紫言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陶寒亭兴奋道:“掌门,前日你在闭关,我已经飞剑传书回去,这两日定能收到门中的讯息,师叔和姜师兄他们也期盼着能收复清灵山,此战,宜速战!”

    钟紫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面庞威势尽显,呵问:“谁让你传的信?”

    话说出来,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言语过重,慢声补充道:“怎也不和我商议一二?”

    陶寒亭和常自在都吓了一跳,这几年东游路途中,他们从没有见过钟紫言说重话,今天一出关就厉声呵斥,好不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