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头都没回,因为在我眼睛的余光中,那声音的主人身披云锦披风,正从那拱门处向我这边走来,除了阮凌,还能有谁?

    “真是艹了……还好这口,偷听人家讲话。”我低声骂了一句,估计只有青萝才听得到,而至于阮凌骂我的那句“淫贼”,我却浑然不当回事儿,因为就连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淫贼?

    走到跟前的阮凌同样也没看我,目光投向青萝,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说道:“地窖里的那些酒,可全都倒了?”

    “回二少奶奶,全都倒进了那后院的井里,就连酒坛子都运出了府邸,扔的远远的。”说完,低着头的青萝偷偷斜了我一眼,急忙又向阮凌补充了一句:“是陈伯带人倒的。”

    我瞪着眼珠子险些就要发作,终于忍不住看向了阮凌,可她却仍然无视着我,点了点头,又接着向青萝说道:“告诉下面的人,只要老爷夫人一日尚未回府,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将酒带入府中。”

    “是,二少奶奶。”

    “早膳可备好了?”

    “奴婢不知,一直在守着三少爷呢。”

    “去灶房看一下,若是备好了,便用膳吧。”

    “是,奴婢这便去瞧瞧。”

    说着,青萝很快便退了下去,而整个院落中除了远远监视我的护卫以外,便只剩下了阮凌和憋着火的我。

    按照常理来说,她既然选择无视我,应该很快也跟着离开才是,可她仍旧站在我的不远处,目光却落在院落中,那座并没有什么观赏性的凉亭上。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目光看上去,既不像失神,也不像是在专注,更像是在借着观物而有意的继续站在我的旁边。

    但仅仅也只是片刻的困惑,我又再次想起了黎明前,我第一次醒来的一幕。

    她当时距离众人很远,背对着我,站在厢房的门口处……

    想着想着,我似乎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由于我的投塘导致风寒侵体,她多半是既恨着我,却又不免生出了一些内疚之意,以至于不知该怎么再和我搭话。

    有了这些推测,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此刻多半是在等着我主动向她搭话,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打破我与她之间的尴尬,更是能使她再次捡起以往在我面前的威严,然后再接着收拾我。

    想到这里,我当即便气笑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再主动找虐,加上她让人倒光了地窖里的酒,我这心里的火气还没发出来呢。

    “清风,你风寒尚未痊愈,怎跑出来了?”

    随着一道轻柔又带着稍许责怪的声音落入耳中,却是醒来的穆芸正站在西厢房的门口,凝视着我和阮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阮凌在看了看穆芸之后,下意识的终于将目光瞥向了我。

    逮着这个机会,我总算找到了发泄的方式,晾人谁不会啊,我就这么在阮凌的注视下,完全把她当作了空气,当即便笑着朝着回廊上的穆芸走了去:“大嫂我错了,我这就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