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递来拜帖,我们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夏朝生正了正神情,坐回棋盘前,苍白纤细的手指捻起白子,“啪嗒”一声,落在原先想下的位置上,“父亲可知,陛下与太子身前的金吾卫,近日频繁出现在侯府门前?”

    “自然知晓。”

    “难道父亲就没想过,他们为何会出现吗?”夏朝生懒懒地按着眉心,“若陛下和太子真担心我的伤势,派些太医来,足矣。”

    夏荣山听到这里,收起面上的担忧,郑重地坐在棋局另一侧:“你派夏花来与为父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夏朝生微笑颔首。

    “为父知道,你对太子殿下……”

    ——啪!

    白子再次落下,夏朝生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父亲也希望我嫁入东宫吗?”

    镇国侯既无奈又凝重的神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夏朝生暗自叹息。

    前世的他被情爱懵逼了双眼,一步一步踏入火坑。

    那时,父亲与母亲,是否也是这般无奈呢?

    “为父自然不愿你嫁入东宫。”夏荣山斟酌着开口,“我儿可知,当今陛下膝下,共有四位皇子?”

    夏朝生点了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手炉上的花纹,声音也是懒懒的:“六皇子天生眼疾,七皇子体弱多病,都与皇位无缘。”

    “不错。”夏荣山把玩着一枚黑子,幽幽叹息,“虽说陛下已经立了储君,但朝中五皇子的势力盘根错节,可与太子分庭抗争,更何况,还有一位九王爷。”

    梁王的弟弟,穆如归。

    夏荣山忽而压低了嗓音,说出来的话却如石破天惊,轰然炸响在夏朝生的耳畔:“我儿可知,先皇过世前,曾想将皇位传给九王爷?”

    他猛地仰起头,狐狸眼里闪过一道惊诧的光:“父亲所言何意?”

    “你且看九王爷的名字。”夏荣山以手为笔,在桌上缓缓写下一个“如”字。

    “如字辈……”夏朝生惊呼出声。

    “不错。”夏荣山含笑点头,将黑子掷与棋盘之上,任其滚落到繁星般的棋子之间,“先帝过世前,宠爱贤妃,对她腹中之子给予厚望,甚至在意识到自己不久于人世后,破例赐名‘如归’,从‘如’字辈。”

    “……先帝这一步棋走得险之又险,让王爷和几位皇子皆为‘如’字辈,既是给了他夺位的资格,也让他成了陛下乃至诸位皇子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