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致对自己的中文水平不自信,所以尽管对那道题的答案有了自己的选择,但犹豫过后,但还是听了墨镜男的,选了B。

    【对不起,没钱了。】

    果不其然,错了。

    和他一组的印度留学生笑出了猪叫。

    谢宁致也觉得离谱,然后又对墨镜男的戏弄产生了些许不爽,当然,就一小点,更多的还是懊恼自己总是轻信别人。尽管那个人的确很有文化,能做出那样的视频,但他想,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才对。

    下课后,夜幕也如约而至,霓虹灯和明亮的广告牌将城市点亮,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补习班在闹市区的写字楼里,下来就是购物街,路上行人如织,三五成群,将周末晚间的娱乐氛围烘托到热烈。谢宁致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今晚吃一半,剩下的就是明天的早饭。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不会出门,收拾一下行李,或者什么看看书、玩玩游戏什么的,反正只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家窝着就好。

    今天的社交时间太长了,他脑子里那根纤细的神经绷得快断了。

    急需被窝和鲨鱼先生软软的肚皮来续命。

    谢宁致背着环保袋,逆着人流往外走。

    四周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手里提着酒水饮料,闹闹哄哄的站在酒吧门口,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的快乐。但这些都和谢宁致没关系,他快步走过那些不安定的躁动,越走越快,几乎是在小跑。光是想一想里面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的人群、辛辣的酒精和浓烈的荷尔蒙就让他浑身发毛,太过了,太过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这些地方。

    不……其实他去过一次。

    疾跑中的谢宁致突然站定,抬起头,KTV硕大的招牌高悬头顶,足足占了三层楼的高度。

    ……竟然还开着。

    六年前,他短暂的回过一次国,同爸爸一起参加堂哥的婚礼。爸爸住在大伯家,而他……刚参加完婚礼就被邻居阿姨直接从会场里带走了。

    邻居弟弟彼时刚高考完,阿姨带着谢宁致来到后院,同他说这就是安德烈。正是盛夏时节,那人穿着短裤、光着膀子在院子里锯木头,手臂肌肉隆起,高大的身形看上去比成年人还要结实。谢宁致要怎么才能把他和那个欺负人的小疯子联系到一起呢?

    上一次在美国见面时,小疯子还和他差不多高,现在已经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

    ……巨人吗?

    阿姨笑着叫道:“安德烈!你看看是谁来了?”

    站在绿色树荫中的少年转过身,蓝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住了谢宁致,他还挺深沉,没像小时候那样像颗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谢宁致的腿,火冒三丈的质问:“谢静静!你怎么敢这么久不回来找我?”而是一言不发的望着,目光沉沉的。十八岁的男孩眉眼长开了,高鼻深目,五官深邃,半长的刘海随意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可轮廓仍是少年人特有的那种青涩的英俊。谢宁致手心冒汗,莫名有些紧张,不敢再和他对视。

    事实上,他们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络,谢宁致回来过两次,而安德烈也在初中时来美国参加了一个夏天的夏令营,他们吃住都在一起,分离时也经常给彼此写信。谢宁致没什么朋友,小疯子就算是同他最熟的那个了。

    其实他也很想对方,尽管对方人小脾气大,还总是凶自己。

    这人脾气怎么会这么大?谢宁致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