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改国号元丰为永荣,新帝即位六年间磅礴野心尽露,为开疆拓土黩武穷兵,连年征战之下云朝看似国富民强,实则却是四面楚歌,八方受敌。

    这些都是花陌道听途说的,这六年来她沿着洛斐山脉一路北行,出过边塞,到过异域,所能听到关于元朝的消息少之又少,而且虚虚实实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直至三年前折返,在一个叫的大萋的小部落里有了定所,这才能偶尔从过往的商队里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

    “两只野兔,一只山鹰。”

    今日花陌跟着部落的猎手出去寻猎,一日下来收获极好,她骑着部落人送她的红鬃马满面春风地回到营寨,看到负手立在那儿等她的秦晗泽,心想准没好事,就先手朝他丢去了自己打来的猎物。

    秦晗泽手忙脚乱地接下这些活物,露出一副稍嫌弃的样子,虽说几年的风餐露宿褪去了他身上大半的文气,可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他依旧是看不惯。

    “这些天临近灰川在打仗,你少出去。”

    花陌看着那张阴沉沉的脸早就习以为常:“我有莫菈和怀东一起,他们是这高原上最好的骑手和猎手。”

    听了这话,身后正在收拾猎物的两个男子朗朗一笑,秦晗泽被堵了嘴,这事也就说不下去了,可他不耐烦花陌的马总是在面前踱来踱去,伸手一把抓住了缰绳:“跟你说件事,大萋的老人说,木枝梅快开了。”

    花陌一闻这话,眼里的光彩滞了滞,可又很快,她俯下身摸了摸马颈:“运气不算太差啊,我还以为得等够五年呢。”

    秦晗泽盯着她:“拿到木枝梅,就该去找半樱了,我们得走了。”

    花陌漠着一张脸,过了片刻直腰起来答了一句“好,你安排”便踢了下马肚朝马厩的方向去了。

    秦晗泽看着她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这些年漂泊,中间有不少离别,为了等木枝梅大萋是他们住了最久的地方,花陌不可能没有不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明明心里头难受,嘴上却从来不说。

    天这会开始阴沉沉的,花陌独自来到马厩,拴好了绳去拿草料,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这会儿因为秦晗泽的话变的有些低落。正巧一声闷雷炸在了头顶,她抬头瞧了瞧天上滚滚黑云,棚外堆的跟山一样的草料没人管叫她越发的焦躁。花陌长长叹了一口气,挽起了袖子走了过去,抱起一把草料起来打算往棚里送,可不想这一把草料才抓起来剩下的那一堆里忽然滚出来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一下到了花陌的脚边还“哎哟”了一声。

    花陌一开始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后立马丢了手里的草料把那小东西拎了起来。

    “你小子跑怎么跑这儿来了!又想偷着骑马?”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小球”一下立起来,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被揪着耳朵正举着一双肉手嗷嗷乱叫。

    花陌见他脸上沾着土,头上还插了几根干草,横眉道:“不是跟'烦人精'还好价了么,九岁才许你骑马,你要再不听话,我可帮不了你。”

    “无虞没有……”小孩儿把嘴一瞥,委屈欲哭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一点儿都没变,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我只是心里想,可我也就在马棚外头远远站着,然后师父来了,他见我就说‘你是不是又想骑马了?’我说‘是啊,可是我答应了娘跟师父九岁学马,就不会食言’”

    花陌见他撅着嘴还要学秦晗泽说话的语气,哭笑不得:“然后呢?”

    “然后师父见我还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给我出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