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九年那耷拉着的三角眼看都没看谢吉祥,却说:“年纪轻轻,倒是个老行家了。”

    谢吉祥微微一愣,转眼便笑了:“谢邢大人夸赞。”

    看那边死者家属同意验尸,邢九年便取了腰上的钥匙,去义房里面准备。

    赵瑞在谢吉祥耳边低声道:“此人是大理寺的最厉害的仵作,被圣上亲自指派而来,很有些手段。”

    谢吉祥点头表示听懂了。

    另一边的验尸格目刚好签完,赵瑞便道:“阮姑娘见过令慈之后,便在客间等下,这位大人会陪同你一起。”

    这边都安排好,就听邢九年在义房里面喊:“进来吧。”

    谢吉祥明显感受到,阮莲儿浑身剧颤。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谢吉祥一把握住阮莲儿的手,给她鼻子底下抹了些清凉油。

    阮莲儿就这么木讷地被她搀扶进了义房,刚一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阵阴冷的风。

    义房里面很宽敞,不过摆放了三张木床,左右两处角落都放着冰鉴,用来给室内降温。

    因着四面都是竹林,此处恰好是个凉爽地,用来做义房最是适合不过。

    最靠边的那张木床,阮林氏正安睡于上。

    她面色青白,人也略有些浮肿,更可怕的是脸蛋上划了好长一道伤口,此时看起来更是殷红刺目。

    一头长发简单盘在头顶,依旧湿漉漉,夹杂了不少河中泥沙,看起来脏兮兮的。

    邢九年突然张口:“小姐近些看,这可是你母亲阮林氏?”

    阮莲儿一下子哭出声来,她挣扎着要往阮林氏那扑去:“娘啊,娘!”

    那女校尉一把拽住她,不让她向前一步。

    “娘,”阮莲儿挣脱不开,只能伸手去抓,“是我娘,娘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娘啊!”阮莲儿痛哭失声。

    谢吉祥也紧紧搂着她,无声给她安慰。

    赵瑞看了一眼女校尉,女校尉便立即扶着她往后退,谢吉祥便道:“莲儿,你出去等等,好让几位大人仔细查验,不会让福婶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