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听得周围的人都不禁震了一震,就连那黑脸人也难得的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正大步往院中走的师徒二人,竟生出一种他们好像是真的要去赴一场的婚宴的错觉。他们不禁在心中暗自猜测,这瞎子不会到现在都没弄清时辰,不知道这是一场冥婚吧?

    但不论沈云舟是如何想的,此时院外就只剩下了那三个吹打的人。

    这黑的不正常的夜,还有那顶诡异的花轿,他们可是万分不愿意留在这里,进院子至少里面还有许多活人,外面却是什么也没有,于是面面相觑的迟疑了一会还是垂着头进了院子。

    其实冥婚与正常的成亲在仪式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随处可见的白色喜字与堂中让人无法忽视的棺材实在是骇人,这才让人心生恐惧。

    但沈云舟看不到,至少在别人眼中他是看不到这些的,这也就让所有人都顺理成章的理解了他为何毫无畏惧。

    沈云舟也乐得清净,他进来坐在这里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知道外面的阵法要到天亮才能放人出去,左右也是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时辰的,为什么不找个舒服点,有吃有喝的地方歇着。

    不知道是不是怕再横生变故,成亲的仪式办的非常的快,沈云舟感觉还没有坐上一会,回答完看一切都新鲜都好奇的高大壮两个问题便办完了。

    喜娘安排了人简单的办了一个类似于入洞房的步骤,之后便等待天亮时分将新人一齐下葬,这场冥婚便算结束了。

    如寻常的成亲一样,仪式结束之后主人家会宴请宾客。虽说能来的“宾客”也没有几个,但这宴上的菜却还是不错的,也算是给了来干活的人一点点的福利。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这满桌的佳肴,一般人也不敢像普通婚宴那般大吃大喝。不过那四个轿夫吃的就是这口饭,因此也不顾及什么,拿过酒菜便开始吃了起来。

    沈云舟也不忌讳,只是他不用吃饭,这满桌的大鱼大肉他也不感兴趣,便没怎么动。

    高大壮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而且他今日吹了近一日的唢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终于能正经吃顿饭了,自然要多吃几口。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问过了沈云舟的意思,才开始动筷的。

    如此一来,这一桌五个吹打的加上四个轿夫便只有那三个吹打的不敢动筷了。

    打锣的还算是冷静些,瞧了瞧那两个同伴,都是面色如纸,神情呆滞,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与他们说话也没法正经回一句。

    往同桌的人脸上扫了一圈,他犹豫了一下,斟了杯酒客气的举到沈云舟面前:“这位兄弟,咱们如今这也算是共过事了,不妨认识一下。在下谷雨,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沈云舟完全不想和他称兄道弟,暗道自己的年纪若论起起来,做他的祖宗都算客气的,便是在修真界,他这辈分也几乎在所有人之上。可无奈如今要装普通人,他只能一拱手,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叫高一。

    可能谷雨根本没觉得沈云舟会回答他的问题,这下见沈云舟愿意理会他,顿时十分惊喜,乐呵呵的道:“看样貌我比你年长几岁,日后我便称你兄弟了。”

    沈云舟:“……”我比你年长一百多岁。

    但他只是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并没有接话。他瞧着谷雨端着酒杯还想敬他,他却着实不想喝,原因无他,这酒实在是太难喝了。不过这时装瞎子便有了好处,只要谷雨不明说,他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谷雨大概平日里脑子便不大灵光,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不寻常的事被这么一吓,便更是短了一根筋,看不出沈云舟的意思,以为他不方便,还好心的倒了酒放在了他的手边。

    沈云舟的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去拿桌上的酒杯。许是老天听到他内心的呼号,也想要帮他一把,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酒杯的边的时候,忽然间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阴风将那酒杯吹倒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忽然听到谷雨一声惊叫。他心中暗道洒了一杯酒而已,没必要这么震惊吧。可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杯酒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