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厚布帘子遮盖住车窗与车门、昏暗无光的马车内,一个穿一身厚厚的黑袍子,用布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端坐在车厢内。

    马车剧烈地摇晃颠簸着,但那人在马车里正襟危坐,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浑然不受这颠簸的影响。

    这般摇晃颠簸不知持续了多久。

    窗外的马蹄声渐变得徐缓。

    马帮成员们的唿哨声、吆喝声一阵一阵地响起。

    整支商队就此停了下来。

    穿黑袍子的人所处车厢外,响起马帮马锅头的声音:“东主,在上个市集咱们一共购得了七根生死草,一根三叶的、两根二叶的、其余都是一叶的,您看怎么处置?”

    “和肉骨头一齐炖了,加上些菌孤,分给众兄弟。”被马锅头称为‘东主’的‘黑袍子’伸出套着黑布兜的手掌,黑布兜子里的手掌抵着‘他’的喉咙,布巾下就发出了听起来很怪异的声音。

    “是。”

    马锅头应声而去。

    他取下背后的大铁锅,架在了马帮兄弟们垒砌好的简易灶上。

    去旁边河边打水的青年提着几桶水回来,另一手里提着的干草茎上,还挂着一尾大鱼。

    那青年人将水倒了小半在铁锅里,把鱼顺手递给添柴烧火的妇人,向马锅头咧嘴笑道:“锅头,这里的鱼真蠢,见人竟然也不怕,我一棒子就敲晕了一个,带回来咱们炖个鱼汤吃!”

    马锅头瞥了眼那尾大鱼,一边拿着瓜瓤子刷锅,一边向提着鱼的妇人点头示意。

    妇人提着鱼回转去了河边,就在河边将大鱼放生了。

    青年人微微张口,神色有些茫然。

    先前作为整支商队的翻译的另一个青年抱着一捆柴走过来,笑呵呵地说道:“以后记住了啊徐敬,到了密藏域,别吃他们河里的鱼。

    这鱼再简单易得,那也是吃不得的。”

    “为什么啊?”名为‘徐敬’的青年挠头问道。

    乃是商队翻译的青年‘常春’指了指山坡下的河流,回道:“你没事可以在河边等着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看到有尸体顺着河漂下来,尸体一路顺河过去,那聚集在尸体周围的鱼才叫多呢,你抓都抓不完!”

    徐敬闻言愣了愣,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锅头刷好锅后,就又将一桶水倒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