峄山。

    “小姐。”时闻扶着妙华下了马车,三十随从原崇辉城主所派的手下已被时闻暗中换成自己的人位列其后。

    妙华站定,但见苍茫而无边际的黄沙,零零落落的异草,稀疏的村舍,以及淳朴而面染风霜的村民和面相……有些凶的壮汉。

    他们瞧见妙华出来时,神情各异,或是惊异,或是不屑,或是好奇,或是看戏,但不乏很多人只是呆滞地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诸位好。”妙华大大方方道,她幼时常听父上提起峄山,每次提起都少不了叹息。

    峄山荒凉,环境恶劣,缺乏水源,又是自古流放罪犯之地,加之远离主城,甚是难管。

    父上感念峄山百姓生活不易,颁下不少政令并外派大臣携丰富物资来改善、整治峄山,但最终结果都不尽人意。

    妙华自小在主城长大,也未有机会出过主城。主城仙山福地,祥瑞庇佑,而此番流放,妙华沿路所见,不可谓不疮痍、衰败,她初见触目,再见触动。

    她既来了这里,必要完成父上未竟之志。

    ……

    妙华坐在屋中面墙犯愁,刚刚当着峄山百姓的面夸下海口,必要带领大家过好日子,她现下深刻尝到了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

    时闻忙着收拾屋子,进进出出,余光注意着妙华的一举一动,不禁偷笑,相处越久,越是觉得妙华可爱。

    既然这丫头勇挑重任,他怎能不给她施展的空间?时闻这样想着,便任妙华作为“全村的希望”,独自想出发家致富的好法子。

    妙华扒拉着脸半天,有些坐不住了,学着父上想事时踱步的模样,自顾在书桌前走来走去,一会儿看屋顶,一会儿垂首看地。

    “小姐可口渴了,不若喝些水歇歇?”时闻十分体贴地沏好茶水递给妙华,说实话,他不觉得收拾屋子累,反而觉得妙华这“来回折腾”才是真累。

    他可舍不得让妙华累着……

    “哎,谢谢哥哥,”妙华接过水,并未饮,而是微有些叹息道,“为什么父上来回走走就有好法子,我却走半天一个点子都想不到,哥哥,妙华是不是太笨了?”

    时闻轻笑了一声,转瞬严肃脸道:“怎么会。”

    “哥哥,你骗人!你都笑了!”妙华将杯子放下,直言指出。

    “啊,有吗?”时闻表示并不记得自己笑过。

    “就有,你还不承认!”妙华急道。

    “好,我有。”时闻摊手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