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小妙华被噩梦魇住,人未醒,已惊呼出声,小手不受控地扑腾。

    “我在这,不用怕。”时闻声音沉稳温柔,手携帕为妙华擦拭去额上的薄汗。

    趁着近来转暖,时闻未再拖延赶往峄山的时间。妙华虽与往常似无二致,但之前的事给她的伤害、刺激是妙华刻意掩盖都掩盖不了的。

    峄山虽荒芜些,但现下来看倒是比城中安全、干净得多,换个环境,更适于妙华修养。

    赶了一日路程后,他们在锦都与北无妄海的交界处延滩一家客栈歇脚。

    “芙蓉水晶虾?”小妙华歪了歪头,微有些惊喜道。

    “嗯。”时闻默默记下,并给妙华剥起虾来。

    妙华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刚吃了一口剥好的虾肉,便自顾落下哗啦啦的泪珠。

    时闻身子一僵,这么多时日来,妙华还是头次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他关心过切,未顾及礼节就上前给妙华擦泪:“不合胃口,就不吃了。”

    “我……我只是有些想父上母上了……”妙华哽咽道,上气不接下气哭诉着,“以前总是父上母上剥虾给我吃,他们几乎什么都宠着我,什么都满足我,可我还未曾为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就不在了……”

    “哥哥,我很娇气,很不好养吧……”妙华垂眸,她的身子残损得严重,还被叔父下了毒,是时闻悉心照料她这么久,为她四处奔波求医,才让她身子骨好了些,更不提时闻为她家所做的一切。

    可是,她虽然需要时闻,但她不能这么自私啊,她想,时闻不应被束缚在自己这么一个废人身边,至亲的厚恩她尚不得报,何况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呢?

    她纠结了一路,终是要说出分别的话:“哥哥,峄山我……”

    “小姐很好,也很好养活。”时闻未待妙华话说完便起身行礼道,“臣心甘情愿侍奉在小姐左右,小姐不要赶臣走……”他说得甚是谦卑动人,最后一句更是卑微极了……

    妙华眼泪不由流的更凶了些,她微俯身主动握住时闻的手,时闻呼吸一怔,眼底尽是错愕。

    “哥哥,你不弃妙华,妙华也定不弃你。”妙华直视着时闻的眼眸,允诺道。

    时闻有些贪恋地受用着手上的温暖,他甚至于此刻有了一丝丝不该有的……庆幸,这场突如其来的灾横,让他能有机会更加靠近妙华。

    更确切的说……他成为了妙华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他知此时此境自己多少有些“趁虚而入”,可以真心换真心,他只会更加珍惜、拼命抓紧。

    他会成为妙华手中最快最锋利的刀,为她踏平前路,而非将其圈养为金丝雀,不得崭露其自身的锋芒。

    毕竟,妙华是照亮他走出黑夜的光啊,他只想光永远地高悬于天上,而不想光因为什么而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