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来吕令皓虽收回了坐堂之权,但上一回合谁赢谁输却不好说。

    薛白笑了起来,应道:“能为明府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薛郎辛苦,积年旧案一扫而空,马上就要年节了,可暂歇一段时日。”

    “郭录事也是,不要太辛苦。”薛白忽问道:“对了,我来偃师以来,怎一直未见到高县丞?”

    “县丞心忧百姓,在城外巡视田亩。”

    “这隆冬时节?莫是不小心走远了?”

    官员擅自离境是重罪,县丞高崇自是不会犯的,郭涣道:“放心,就在偃师境内。”

    都这般说了,隆冬时节的田亩无甚好看,那偃师县境内值得看的,唯有洛河、伊河。

    ……

    偃师的县官之间关系骤冷,就像这十月初的天气。

    一时间,所有的状纸不再送到薛白手上,所有的吏员差役不再敢与薛白说话。

    薛白与殷亮在廨房里枯坐了一会,都泛起苦笑。

    “想必王县尉当年尝到的便是这滋味?”殷亮道,“先礼后兵啊。”

    “可见我们踩他们的尾巴了。”薛白道:“他们是一张网,每条线都互相串联,郭家这条线一拉,自然就拉紧了。”

    殷亮点点头,有些忧虑道:“可是,只见他们孤立我们,不见有人来帮忙啊。”

    “会有,王彦暹在偃师没可能没结下善缘,但他们对我们还没有信心……耐心等等吧。”

    “既然没案子,我去首阳书院一趟。”

    殷亮起身,还不忘叮嘱道:“少府可莫急着去查津税文书,沾到此事,他们是真敢杀人的。”

    “放心,我到县里逛逛。”

    薛白真就不去户曹,换了一身普通襕袍,出了县署,往南市去逛。

    他看似漫无目的,其实绕了一圈,目的地正是郭家的奴牙行。

    郭阿顺只是个家仆,在或不在,奴牙行依旧能有条不紊地经营,这日下午,店门外便站着一个昆仑奴在劈柴,动作一板一眼,一看就是性格温和、吃苦耐劳的奴隶;店内,一名波斯姬正在翩翩起舞,露出雪白纤细的肚子,修长的手指放在肚脐上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