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刻多的时间,他终抵达林外,近五十多头战马系在林外徜徉。这时已是夜半,明月高挂,大地弥漫着森幽神秘的气氛。项少龙拣取其中一匹健马,斩断其他马儿的系索,再将马儿一匹匹的系在一起,以血浪宝剑轻插马股,马儿痛嘶声中,你牵我扯的整群走了。

    项少龙跳上挑选的战马,好一会儿才控制了它受惊的情绪,放蹄而去。

    三天后他无惊无险地越过草原,弃马进入魏、韩交界的边区,心情至此大是不同,竟然颇有点游山玩水的味道。

    此时中牟只在正北百里许外处,项少龙须有很大的自制力,才遏止直接投奔中牟的强烈欲望,那当然是最不智的鲁莽行为。

    天气渐转寒冷,幸荆年为他备有冬衣,使他不用捱冷受苦。

    走了五天,他抵达毗连山区的外缘区域。旭日初升中,阳光洒在山区外的原野上,在草树间点染金黄,呈现一片生机无穷的景象。

    不远处有座大湖,当寒风吹过,水纹荡漾,岸旁树木的倒影变化出五彩缤纷和扭曲了的图案,看得项少龙更是心旷神怡,浑然忘了逃亡之苦。

    丛莽的原始森林和茂密的灌木、延展无尽的草地和沼泽中的野生植物,把如若一面明镜的大湖围在其中,实是人间胜景。湖旁的草地上竖起十多个帐幕,还有成群的马、羊正在草原间悠闲地吃草,气氛宁洽。

    项少龙观看好一会儿后,收拾心情,朝大梁的方向进发。

    他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地往大梁奔去,而是准备到达大梁的郊野后,循以前由赵往大梁的旧路返回赵境。虽然要绕个大圈,却是他能想出来最安全的路线。

    一个时辰后,他已深入魏境的草原。想起当晚遇伏,由疾风背着他落荒逃走,最少跑近三百里的路程,从他现在的位置沿此奔至赵、魏两国交界处,再绕到迩近荆家村山区内的山野,才力竭倒毙。目下他可说是重回旧地。

    往东北走近三个时辰,蹄声在前方响起,项少龙忙躲起来,不片刻一队约二十人的魏兵直驰而至,到了附近一处高丘上,竟扎营放哨。

    项少龙看得头皮发麻,心叫不妙。魏人显是收到风声,知他或已逃来此处。

    要知由这里无论朝中牟或大梁的方向走去,都是平原之地,所以熟悉自己国境的魏人,只要在地势较高处设置哨岗,他若稍一疏忽,便显露行藏,难逃被发现的后患。

    敌人显然仍在着手布置的初期阶段,一俟设妥哨岗,会对整个平原展开水银泻地式的搜索,在快马加上猎犬搜寻下,自己休想有逃生的机会。

    最要命是抵达大梁之前有几条挡路的大河,魏人只要配备猎犬,沿河放哨,纵是晚上,自己恐仍未可偷偷潜过河道。

    想归这么想,除非掉头回到山区,否则只好继续前进。现时无论折返韩境,又或南下楚域,危险性并不会因而减少。

    问题是应否把心一横,直接北上中牟,那至多两天时间便可回去与滕、荆两人会合。

    这想法比早前有更惊人的诱惑力,而那亦是最危险的路线。

    直至太阳西下,项少龙仍在该往何处去的问题上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斗争。最后终于把心一横,决定先往中牟的道路试探,假设确没有方法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再改为东行折往大梁,依原定的计划入赵返秦。

    下了决定,反轻松起来,多费了半个时辰绕过敌人的哨岗北上中牟。在到达中牟之前,尚要经魏国另一大城“焦城”。他当然不会有入城的打算,还得格外留神,免给魏人在那里的守军发现。

    以特种部队的敏捷身手,天明前他走了近三十里路,跑得腿都酸了,最后躲到一处密林内休息。他还不放心,费了点工夫爬到一棵大树枝叶浓密处,半卧在横杈上,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