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怎么还是这么早起?可用过早膳?”小月见窗户合上,将怀中的梅花香饼掏出,递给赫连易粲然一笑:“我记得阿兄最喜欢梅花饼。”

    房内剩下的侍从柏肖是赫连易的心腹,自然也是小月熟识,因此并未被屏退。他看着赫连易终于露出笑容,亦松快了几分朝小月道:“姑娘来了就好!姑娘不来,殿下在羌国日日悬心,生怕姑娘出了差错。”

    赫连易生性冷漠,两道点漆般的英剑眉,尤其锐利的一双凤眼,偏此刻看着小月,神色顿如三月春日的惠风,和畅舒缓。

    小月拿了一块梅花饼给柏肖,小山眉弯出美丽的弧度:“柏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柏肖不敢接,看到赫连易点头才接过那枚散发着梅香的糕饼。

    小月见赫连易又将那糕饼放下,只是端端望着自己,好似久别重逢后的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她慢走过去摇了摇阿兄的手臂,仍旧如孩子般低语道:“阿兄,别担心我,我很好。”

    屋内落下轻声叹息,赫连易干脆将梅花饼塞进小月的嘴里,取笑道:“一贯生人勿进的月儿,如今倒是活络温顺了。”

    是啊,她虽是一介平民,然自小便在赫连易的庇护教导下,与宫中郡主公主一般,琴棋诗书礼乐舞无一不学。可偏偏也学了赫连易寡言冷漠的性子,却不知何时自己变得愿说愿笑了。

    小月咀嚼着口中的梅花饼,眉心微蹙若有所思,一时竟不知阿兄为何会这样问。

    赫连易见她似有心事,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和声细语道:“昨日见过萧长云,果真淑人君子,佼佼不群,他站在一行人中竟叫齐悦公主全然忘了别人。月儿心思恪纯,世事未经,一时错乱,阿兄明白。”

    小月一怔,仿佛眼前人窥见了不可说的天机,她慌忙拿起茶盏猛地全部灌进嘴里,奈何太烫引得喉口一痛剧烈咳嗽。

    赫连易见状忙起身轻拍她的后背,温声责备道:“女孩子家,怎么这么毛躁?”

    他知道她平日不这样,今日是被自己一语道破了心思,才会慌乱。

    小月渐渐平静,赫连易又回到她面前,静静坐下,很耐心地等待她开口。她看着眼前的阿兄,骄傲的气宇在眉眼间盘桓,眼里依旧是尽可能的慈缓,她立誓过此生都不会欺瞒阿兄。

    “阿兄说的对,是我一时错乱。”小月的声音变得很低,怅然地将心底的隐秘放出来:“我可能有点喜欢他,或许不仅仅是......有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认清的此事,或许她早已认清只是不敢向自己或是别人承认这样一桩“罪过”。

    悦人的眼睛渐渐合上,最后的声音也如游丝般飘浮在房中,白皙细长的指节紧紧抓着桌角,仿佛道出了一件极其不体面的秘密。

    “那怎么行?姑娘要是对萧长云......那殿下怎么办?”一旁的柏肖遽然一惊,站在角落处的他,方才竟被二人都遗忘了。

    小月身子一颤,面色僵硬,显然她忘了房中还有除了赫连易的第三人。略略发白的唇被咬的出了牙印,她倔强道:“我会帮阿兄拿到布防图,我不会忘了晋南王府与羌国的恩怨,更不会背叛阿兄!”

    柏肖见小月前所未有的怫然花容,一时气势也低了下去,只是喃喃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殿下也......”

    “柏肖,出去。”赫连易面容冷峻,制止了他的后话。柏肖见他肃穆厉色,不敢违命,只得行礼告退。

    房内只留下二人,小月发白的脸终于回了一点血色,她看着眼前神色复杂的阿兄,一把抓住他的手,目有泪色,“阿兄,我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绝不会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