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想与柳惊澜几乎一致。周寒渡明面上是帮柳家,但背地里又设计让柳星移走火入魔,其所作所为实在让人看不懂。

    况且他也不明白,周寒渡好似对玉家之事十分了解,但又为何对玉家,或者说玉谦,赶尽杀绝?

    柳牵星见他面有疑惑,出言解释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周寒渡如此熟知玉家情况,又为何要对玉家下手?”

    心中的疑惑被一语道出,柳惊澜坦诚地点头答道:“是。”

    柳牵星道:“周寒渡在来和洛山城之前一直在白玉水榭,他是玉谦夫人周青萍的弟弟。”说着她看了一眼柳惊澜,“也就是你好友玉九的舅舅。”

    柳惊澜几乎是瞬间站起身:“你说他是玉九的舅舅?”

    “不错。”柳牵星点头,“我只知他是被玉谦从白玉水榭赶出来的,却不知具体缘由为何。况且他虽然对玉谦怀有莫名的恨意,但似乎十分喜欢他的儿子,对他颇为关注。”

    她的话让柳惊澜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想起来曾经隐隐约约听玉九说过“那个人”,但一直不知道究竟说的是谁,只知道他对玉九的影响很深。

    如果照此说来……

    他不敢往下细想。

    柳扶苍在周寒渡的教导下变成什么样子他亲眼目睹,若是此人曾经是玉九的舅舅,那么玉九那些与白玉水榭门风不符的行为与思想,他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想到此处,柳惊澜只觉一阵凉意,对于玉九的心疼及怜惜让他胸口某处闷得发慌。

    柳牵星见他此状,也不再往下细说,她站起身,转移话题道:“玉谦那边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救他出来。今晚一事后,周寒渡势必会加强对玉谦的看守,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将那些看守全部换成自己人,然后等待时机,与玉九里应外合,救出玉谦。”

    柳惊澜早已无心听她说话,他强撑着心神应付地“嗯”了几声,柳牵星见他模样,也不便多做打扰,与他约定好暗号与会合地方便离开了。

    她刚一走,柳惊澜便看向了窗外的天色。

    他若现在赶去白玉水榭,恐怕玉九已经睡下了吧?想到玉九此前可能经历的一切,柳惊澜双手无意识地虚握在一起,越握越紧。

    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有种感觉,玉谦或许不是周寒渡真正关注的重点,而玉九,才是他一直以来筹谋算计的目标。

    那么他是想对玉九做什么呢?杀了他?还是毁了他?让他这个宝贝甥儿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恶魔?

    柳惊澜光是想了想都被这些念头吓出一身冷汗。

    他逼着自己在床上躺下,试图睡着不去想这一切,然而一闭上眼睛,脑中却不听话地浮现出许多零碎的片段,全都是玉九持着剑杀戮的样子。鲜血溅上他的身,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染红了他的眼,而玉九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尖的血。

    这血腥的一幕让柳惊澜不寒而栗,几乎是下意识坐起身来,他在黑暗中茫然地看向眼前的黑,无声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