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澜从禁地离开后便一路往自己居处飞奔,与此同时脑中也在飞速运转,思索着刚刚从黑衣女子口中听到的那个名字。

    周寒渡。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男人就是多年来隐藏在柳家父子身后之人,和洛山城与暗香隐结盟,对以乾坤道为首的中原武林发起挑衅不过就是近七八年的事,与那个人出现的时间刚好吻合。而柳星移修炼神功被转移到天幕村地洞之事,背后说不定也有此人的推动。

    还有黑衣女子。

    听她所言,对自己及白玉水榭的事情可谓知之甚多,并且对和洛山城极为熟悉。不仅知道周寒渡的存在,甚至还知道玉谦的存在,那么此人在和洛山城的位份至少绝对不会低于自己。

    若是说到这样一个人,柳惊澜心里倒是浮现出一个名字,但令他不解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出手帮自己?以她的身份,毫无任何立场和缘由站在他这边。

    还是说——

    她帮的根本不是自己?

    柳惊澜虽然不喜欢耗费心力去猜测推断什么,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在脑中逐渐将所有东西都串了一遍,一边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潜行狂奔,重新回到了自己房间。

    如果那女子没有骗他,那么她应该很快便会找过来。

    柳惊澜忽然想到之前给玉九发的那封信笺,想到以他的性格,只怕又是一个人思前想后独自筹谋到彻夜不眠,兴许还在等他的回信。

    想到此处,柳惊澜一刻也不能等,立即提笔给玉九写了一封长信,将今日见到的情况与关于周寒渡以及黑衣女子的猜想悉数写了上去。

    将信写完,柳惊澜捏着信,望着桌上的信鸽犯了愁。

    如今周寒渡已被惊动,城中形势不明,他亦随时可能自身难保,无论是召唤信鸽还是亲自前去白玉水榭找玉九,都不是稳妥的办法。

    柳惊澜思索再三,决心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他将一直在门外望风的竹火叫了进来,亲自将信交到他手上,叮嘱道:“明日天亮之后,你便带着此信出城去白玉水榭,务必亲自将信交到玉九手上。”末了,又不太自然地补充道,“他如果问起,你就说我走不开身。”

    竹火接过信随手塞进胸前,一脸了然地冲他点头:“放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唉,这次过去,指不定又要劳动劳动筋骨喽。”

    知道他说的是流木,柳惊澜没心思跟他瞎拌嘴,只叮咛道:“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点好,别像在我面前一样胡说八道惯了。”

    竹火点点头,随意地应了声,刚往外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仰着身子偏过头问道:“暗香隐那边,我暂时不用去了吧?”

    这些年来他作为眼线被柳惊澜安插在暗香隐,已培养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暗香隐内部本就斗争严重,不服穆长易的大有人在,此次解剑大会他便是利用了这些人的心思,从中推了一把,将穆长易准备的所有暗线全部剪断,导致了暗香隐的失利。

    在这之后穆长易彻查了门中所有弟子,然而只是不痛不痒地抓住了一两个执行的人。竹火为了撇清干系,自请下山执行其他任务,于是成功从穆长易眼皮下脱离了开来。

    他与柳惊澜相识多年,当年他被仇家灭了满门,走投无路加入和洛山城,遇到了同样刚来的柳惊澜。二人意气相投,柳惊澜又事事将他照顾周全,有一次,竹火偶然发现柳惊澜给执行任务所杀的人偷偷烧纸,这才明白原来他沉默的表象下是一颗善良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