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掀开帐帘儿就走了,王卫海和赵良义跟在他身后,走到远处才问:“大将军不打算让老熊他们回西北,怎不把这事儿跟那子?”

    方才两人的谈话他们在帐外都听见了,只是后来两人声音甚,似在密谈。他们在帐外听不清,只是觉得如果商量的是老熊等人的去留问题,没必要密谈吧?

    元修却一言不发,近晌午,日头渐高,落在男子肩头,战甲雪寒。

    王卫海和赵良义互看一眼,再粗心也看出元修心情不好来了。

    这是咋了?

    俩人吵架了?

    暮青睡得浅,傍晚就醒了,晚霞烧红了半座军营,旌旗连山,长风浩浩,一出大帐,见云海万里,丽山莽莽,这等景致比在都督府里对坐满园芳菲更令人喜爱。

    暮青抬脚便往营外去,对月杀道:“你先歇着吧,我出去走走。”

    “你去何处?”

    “湖边。”

    出了东大营就是湖边,湖冰映晚霞,峭壁发绿枝,日轮如盘,湖如弯月,暮青沿着湖边而行,举目远眺,见湖岸冰融草绿之处有匹骏马。那马雪白胜过湖心的雪,唯独耳朵与四蹄是黑的,神骏孤傲,下独有。

    卿卿……

    暮青不太喜欢这名字,总觉得是某人的恶趣味,但她却朝那匹马走了过去。

    那马本在湖边饮水,感觉有人靠近,远远的便抬头喷了下响鼻,警告。

    暮青没理会,人没走到便开口道:“你在我的大营里,喝着我的湖水,吃着我的湖草,还要警告我,世间还有这等道理?真是什么样的人看上什么样的马,人的脸皮厚,马的脸皮也厚。”

    暮青在野马王三尺外停了下来,她记得当初步惜欢在石关城马场里与它初次话,也是隔了三尺。她不懂驯马,也不想驯服卿卿,只想找人话,军营里只有月杀和章同知道她是女儿身,章同有差事在办,而月杀不是聊的好对象。

    自从爹死了,家没了,她从江南到西北,又从西北到盛京,如今又到了城外军营,总有漂泊无依之感,而卿卿从关外到大兴腹地,离开了生它养它的草原,离开了它的野马群,孤孤零零的追随着认定的人,总觉得她与它的境遇有些像。

    暮青就地坐了下来,望着湖心道:“他没来,你若想见他,还得等些日子。”

    不知卿卿是懂了她的话,还是感觉出她没有恶意,它并未离开,只踢了踢湖边的冻土。

    “他身居高位,无法随心所欲,想出城就出城,你又不愿意随他进宫被人饲养,那就只能等了……或许他的对,我们真有些像。”暮青淡道,转头看去,见马已低头吃草去了,只是打了个响鼻,似乎对此话颇为不屑。

    暮青低头,浅浅一笑,“我来水师大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下间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马专心吃草,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