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零的目光从扭蛋机回到了沈闵州脸上,“很快”,他说,然后快步走到了扭蛋机前蹲了下来。

    扭蛋机里满是懒懒的蛋黄哥,以各种造型躺在白色或者黄色的扭蛋里。岑零扫码支付完之后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拧动扭蛋机上的一个旋钮。机器里的扭蛋们随着被勾手哗啦啦地拌动了几下,最终有一颗扭蛋掉落下来,顺着轨道滚到舱口,被他伸手拿了出来。

    他把扭蛋举起来,透过半透明的塑料壳往里看了看,然后又再来了一次,获得第二颗。

    两颗扭蛋住进了他的玩偶包里,他轻快地回到驻足在一侧的沈闵州身边。

    “走吧。”

    他们的对话一向简短。无论是从前有别人的场合,还是这次从头到尾都是二人单独的见面。

    岑零约他的时候就用了一句话:过两天出来看电影吗?

    沈闵州就回了一个字:好

    他们在各自熟悉的人面前并不会如此寡言,碰到一起就形成了“认识但却不熟”的氛围:感觉不会再近了,但确实是比这座硕

    大城市里的别人要近的。

    他们还能碰到在机场“偶遇”这种不知道该怎么算概率的巧合。沈闵州无心去细究他或他身边所发生的偶遇都有没有预谋的成分,因为发生之后偶然就变成必然了。

    看电影确实是最合适的,他们可以一同消磨时间的事,不出声也不会尴尬。

    影厅里的灯灭了,沈闵州往后一靠放松身体。

    岑零拆了一个扭蛋,沉默地陪他独处。

    沉默是因为没有话说吗?

    没有话说是最单纯的沉默了,比如地铁上恰好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不认识,没必要开口,没有想要填补空白的负担,不曾顾虑重重,下一站分别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而有的人话想三遍,说不出口,越在乎就越沉默。

    比如路又言。

    “你跟你爸怎么回事啊。”查亦鸣问,“他怎么突然找来了?”

    路又言抱着个靠垫窝在沙发上摁手机,查亦鸣握住他那两个纤细的脚踝,把他的腿拉直了翘在他膝上。路又言随他摆弄,就是不说话。

    这是路又言的家事,不能要求他事无巨细地跟别人说,关心则乱,但是查亦鸣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是你男朋友啊我不能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