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道:“请云前辈好好照顾他。”

    云逸没说话,温萦兀自走出回廊,身影消失在影壁转角处。

    回到银月宫时,观霜殿人声俱静,唯有灯火长明。

    书房里光影重重,温萦推门进去,鲛绡翩然。寒苏穿着薄衫,松松挽髻,坐在案前摆弄着一只信封。听到门响,他抬起头,说道:“回来了?”

    温萦有些没来由的疲惫,她点点头,道:“做什么呢?”

    “写信。”寒苏把一张写满字的纸叠好放进信封,头也不抬,“你喝酒了?”

    温萦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什么都没闻出来,说道:“我就喝了一口,有那么大味道吗?”

    “有。”寒苏对她在外面吃过饭并没有意见。他提笔蘸墨,在信封上写下“洛谷主亲启”五个字,并在封口处插了一根鸡毛。

    温萦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道:“你真的要让洛谷主离开金陵?你相信李长泽?”

    寒苏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温萦道:“他不是爱说瞎话的人,可是也要看对谁,你尽然全信?”

    “你在我身边,他要骗我,岂不是连你一块骗?”寒苏思绪清晰:“李长泽骤然回长安,恐怕是连带着听雪阁拽入了漩涡里。他如今提醒我青狐谷将有难,为何有难?除了洛阳的事,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温萦惊道:“你是说,他们要拿洛阳的事做文章?他们怎么知道你在洛阳的计划?”

    寒苏道:“他们不需要切实的证据,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温萦一阵头疼,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寒苏伸了个懒腰,道:“不打算怎么办,只要不把青狐谷牵扯进来,他们想打来便来打,我还真挺想看看傅笙璃长了多少本事。”

    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是对江湖上这些不开窍的愚夫们麻木了。温萦口渴燥热,给自己斟一杯茶,执茶壶的手却忍不住抖,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学着像寒苏一般镇定。

    寒苏双手交叠起来,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说道:“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李长泽他为何多此一举,向我透露此事呢。”

    温萦道:“青狐谷和他家仇无关,他不想伤及无辜吧。”

    寒苏道:“他大可通过卢阁主自己通知洛婉君,何必要借我的口呢。”

    经他提醒,温萦也感觉事有蹊跷。李长泽对寒苏的了解不浅,必然知道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只需提醒寒苏一点,就会有被寒苏猜到整个计划的可能。他看似是提醒的一句话,实则与泄露天机没有区别。

    寒苏悠悠然道:“难道他就不怕我,在他们动手之前先灭了听雪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