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坐在餐桌前喝水的时候,脑子里是挺混沌的。然而,看到了蔡长亭,她全部清醒了。“早,阿蔷。”蔡长亭笑道。的确很早。顾轻舟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浓密纤长,就像两把小小的羽扇,扑闪个不停。可能是太迷糊,也可能是眼睛不舒服,顾轻舟只顾眨眼睛了。蔡长亭失笑。他的笑容,胜过天际的云霞,比任何繁花都要绚丽。顾轻舟微微阖眼,人更加清醒了。她问蔡长亭:“有什么事么?”蔡长亭道:“阿蘅回来了,她想要见见你。”“见我?”顾轻舟反问。蔡长亭点点头。顾轻舟的笑容,一瞬间浮动在双颊上,道:“怎么,闹了一场,我们姊妹感情反而更好了?”“你终于肯承认你们是姊妹了?”蔡长亭抓准了时机。顾轻舟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上楼更衣。路上,蔡长亭和她闲聊,问她昨天夫人气着了没有。顾轻舟就说:“夫人不怎么生气。”“是阿蔷你开导了夫人。”“不是,我是转移了夫人的注意力。”顾轻舟略微一笑。蔡长亭问:“怎么转移的?”“我跟夫人说,也许蔡长亭才是黄雀在后,想要窃取您胜利的成果呢?”顾轻舟的话,宛如柳丝拂过水面,轻轻柔柔,引起一阵阵细微的涟漪。蔡长亭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宛如午后的阳光,干净明媚。“也好,能让夫人减少对阿蘅的怒气,我也值了。”蔡长亭笑道,同时又说,“阿蔷,你果然对我成见很深。”他的态度,深情无比,言语又毫无破绽。这就是蔡长亭,美得像个妖精的男人,同时满腹鬼才。顾轻舟也笑了笑:“没办法,咱们曾经你死我活的,我可忘不了。”“还是忘了好。”蔡长亭道,“阿蔷,以后的几十年,我们都是亲人,我相信你会慢慢放下成见的。”顾轻舟点点头,就说她会尽力而为。到了阿蘅的院子时,阿蘅反趴在炕上。阿蘅瞧见了顾轻舟,眼神略微躲闪。蔡长亭搀扶她坐起来。“阿蔷”阿蘅声音低而软,“我没有想过让你死,我之前是被愤怒和愚蠢蒙蔽了双眼。现在,我想跟你道歉,希望能原谅我。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弥补给你。”一夜的功夫,那被打伤的肌肤还没有愈合,她的心伤就愈合了?然而,此刻她软软的,放下了她从前的高傲,低声向顾轻舟道歉。顾轻舟的笑容是安静的,乌黑的眼珠子没有半分纹路,笑容不达眼底。她道:“昨天什么事?我又没有受伤,都忘记了。”“谢谢你的大度。”阿蘅低垂着眉眼。顾轻舟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温顺的言语,很具有欺骗性,会让人误以为她那双眼睛亦是柔婉羞赧的。顾轻舟笑了笑,转移了视线,没有继续盯着阿蘅的表情看。这些年,顾轻舟遇到了很多人,见识了很多事。她从不拆穿任何人的表情,她甚至不讨厌。她自己也会表演。“你好好休息。”顾轻舟的神态更加温柔,声音里也是饱满的关切,“这几天就不要下床了,养好伤,否则夫人要自责了。”阿蘅嗯了声,又说:“这几天,你帮我也跟额娘道歉。”“我会的。”顾轻舟道。一派和睦中,结束了这次的探病,顾轻舟离开了阿蘅的院子。她出来的时候,朝阳已经爬到了屋脊的上端,放出万丈光芒,明晃晃的光暖融融的。远处的树木,在阳光下更加翠碧,宛如翡翠雕琢。蔡长亭送顾轻舟。“不用送了,你陪着阿蘅吧。”顾轻舟道,“对了,阿蘅昨天的事,非常有成效,叶督军昨晚就改变了主意。你把这话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蔡长亭微讶:“真的?”他的表情非常帮,略有错愕中,压抑着那点窃喜。他好似挽留住了自己的心上人。顾轻舟总觉得,论起表演,蔡长亭才是杰出者。“是真的,叶督军亲口告诉我的。”顾轻舟笑道,“蔡长亭,我也挺高兴的,如此一来,你还是能跟阿蘅结婚。”蔡长亭态度温柔:“阿蘅是我最好的朋友”顾轻舟点点头。她挺爱看蔡长亭的:他的容貌赏心悦目、他的表演炉火纯青。除了心旷神怡的欣赏,还能揣摩出演技。至于阿蘅,她也是个不错的。“我并不会跟阿蘅结婚。”蔡长亭继续道,“至少,我和阿蘅自己都做不了主,夫人会安排的。阿蔷,你也别担心,夫人也会安排你的婚姻。”顾轻舟继续要笑出声:这是警告吗?蔡长亭在得知顾轻舟挑拨离间之后,竟然反过来也挑拨她和平野夫人的关系。有趣。他们四个人,自从顾轻舟来到之后,他们彼此变得敌友莫辩了。“那太好了,我也省心了。像我这样嫁过两次的,若没有夫人安排,我真是嫁不出去了。”顾轻舟笑道。蔡长亭就道:“你莫要妄自菲薄。”彼此闲聊,阳光逐渐炙热,顾轻舟下意识挡住了眼前的视线。蔡长亭就转移了话题:“夏天快要来了。”“是啊。”顾轻舟道,“有点热,我先回去了。”蔡长亭说好。这天下午,接到了密报的司行霈,开车到了叶督军府。他离开的时候,顾轻舟和叶妩跟他一起离开了。他们光明正大。顾轻舟也跟叶妩说了:“你可以不来的。”叶妩则道:“这么快你就嫌弃我了?老师,你见色忘义。”顾轻舟大笑起来。司行霈要接她们去看他临时准备好的飞机场。他买下了一座跑马场,就跟在岳城那样,场地宽阔,作为他飞机降落的地方。“对,她这点像我。”司行霈接话。顾轻舟轻咳。司行霈继续道:“这孩子从小是我养大的,哪里都🞼🙣🌑像我。”叶妩眼睛倏然就亮晶晶的,她对顾轻舟和司行霈的感情似乎很有兴趣。“从小养大的?”她问,“老师还没有跟我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