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呀,为母则强,听起来,这黄氏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如今又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京中讨生活,只怕难咯。

    暮云起了恻隐之心,但她又不希望授人予鱼,于是她又问云帆:“这黄氏氏又有什么手艺吗?”

    云帆一听她这般问,便知道暮云这是起了恻隐之心,他连忙道:“黄氏女红不错,以前经常在咱们成衣铺子接些活干。如果她手艺不行成衣铺子的管事也不能收她的绣活呀。”

    闻言暮云便点点头:“那表哥你瞧着办吧,若那黄氏品行没有问题,就让她去隔壁做个绣娘吧,这女人啊,带着两个孩子讨生活也不容易,你看着给她们娘仨腾间屋子住。不用收租子了,以咱家的工钱还是能养活得了她们娘几个的。”

    云帆跟着点头道:“你表嫂平日里与这黄氏还有些走动,惯常都她是个妥当的,想来她人品还是差不到哪去。我回头让你表嫂她一声,这工钱倒好,我见那黄氏是个有成算的,往日里方举饶银钱都是她管着,怕是早就留了后手了。只是她们娘几个现在身上带着热孝,周围的人家都要避讳,而且大家又不愿搅和到她们妻妾纷争里去,这附近没人肯赁屋子给她们。孤儿寡母几饶要是流落街头,明面上又有那二十两银子,怕是用不了明人和银子就都没了。弟妹如今肯收留她,就是给她们一条生路,也是积福积德的大好事啊。”

    暮云笑着:“我自来命硬,向来是不大在意这个的。这不是听表哥你起来嘛,这黄氏也是个命苦的,若是咱们能帮得上忙就伸把手,毕竟这世道女人生存不易呀!还有那方举饶后事,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在咱们的地盘上逝世的,这方娘子我瞧着怕也不是个肯上心的。表哥你帮着张罗一下,别让他的身后事没个着落,好歹也是个举子,身后事凄凄凉凉的也是不太好。”

    暮云和云帆两人又了几句闲话后,她便回了家里。

    这件事她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回家和温廷舟感叹了一回女人不易后,就忘到脑后了。

    过了约有两个月吧,京城里连下了几场雪,气冷得很,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暮云冬就和个乌龟似的,最不爱出门,但是在家待久了吧,也无聊得紧呢。

    这日暮云正在一边算账,一边对着半开的窗户叹息,她叹息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季节呢!

    云帆的妻子冯氏突然来了。暮云听了下人通报,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亲自迎到正房外头,一进门暮云就笑着道:“这大冷的,寒地冻路上又滑,表嫂有什么事只管派人过来一趟就是了,怎的还亲自过来了?”

    冯氏笑道:“前两日老家那边来人送了好些野物过来,其中有一张狐皮,通体雪白没有杂毛,我想着也就你能配的上,便给你送过来了。还有几张鹿皮,虽然差一些,做靴子也还使得。”

    暮云就着丫鬟的手看了一眼那狐皮,果真是洁白如雪没有一丝杂色的,这样的一张狐皮可是价值不菲了,连忙笑道:“这样的好东西表嫂自己你留着就是了,不用特意拿来送我,这让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冯氏笑笑:“你这样,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才对呀!素日里不知道从你这里得了多少好东西,如今不过回敬一二而已,你若是不收才是打我的脸呢。”

    暮云忙笑道:“表嫂这样可是折煞我了,我收着便是,嫂子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只管送来,我一定来者不拒。”

    冯氏这才笑道:“这才对嘛,咱们啊还得有来有往才好。”

    丫鬟刚要将冯氏带来的东西都抬到库房里,冯氏却突然道:“先等一等,看我这记性,今日我来还帮别人带了东西呢,差点给忘了。”

    着冯氏,从带来的东西里面找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递给暮云:“这个是我帮别人送你的谢礼,你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谢礼?暮云一时间有些疑惑,谁会托冯氏给自己送东西呢?

    她迟疑着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卷轴,看样子是一幅绣好装裱好聊绣品。

    暮云把卷轴打开,只见画上绣着一棵高耸的青松,葱郁的青松枝干间缠绕着两三束盛开的蓝白紫白相间的牵牛花,还有两三只大雁栖息在青松之上。这幅刺绣是仿的当朝一位花鸟画名家风景烨先生的画作《松》。暮云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这画正是她的嫁妆之一,是徐氏给她置办的嫁妆里的东西。

    她的书肆开业之际,她就拿去书肆二楼的抄书处挂着充门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