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对方一开始想的,就不是在陆地交战,而是把战场设在江上呢?

    不会的。

    玄祐心中安慰着自己。这点在出兵前,诸将就已经商量过了。镇北军从来都是以守卫国境为责,从不会主动进犯,也从未听闻他们有什么水师。

    “五年前……”玄祐身边的副将是五年前战事的幸存者,此时看着江面孤单的渔船和船上的孤影,双眸惊恐地打着颤音道,“五年前也是这样……”

    玄祐警觉地转过头,看到副将额头上都是冷汗。

    “就在那个位置!一模一样!只不过……五年前我们进攻时,应江结了冰,孤身一人站在那里的,不是凤影,”副将喘着气,不敢回想从前的一幕,“是慕如烟。”

    五年前的江上,数万铁骑踏冰而行,势不可挡。

    行到一半,只见寒冷的江面上站着一个女孩。

    她一身鲜艳红衣,孤身一人安静伫立在千军万马之前。

    女孩脸庞清丽绝世,唇角清冷上扬,面上毫无惧色,带笑的双眸中闪动着引诱与挑衅的光芒。目光绝厉扫过面前的敌军将领与万众士兵,那眼神仿佛在说:“等你们很久了。”

    她身后遥远的江对岸黑暗沉寂,好像一片无人的鬼域。

    赤手空拳,以一抵万。那倩影是如此孤寂悲怆,仿佛天地间只她一人。

    即便是再凶勇的猛将,见到此般光景,都不由双眸震颤,浑身战栗。

    冰面上,所有北旻士兵停下了脚步,一时竟不敢前进。

    镇北军向来谨慎,就算那时因遭变故而千仓百孔,照常理讲,也不会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前来独自面对可怕的雄师铁骑。

    一定是诱军之计,前方一定有诈!

    那是那晚上北旻军第一次的迟疑,也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后来事实证明,面对突如其来的那一刻,当时玄胤的直觉判断是正确的:慕如烟只是在虚张声势,她身后根本无兵!

    可成败往往就在豪赌的一瞬间,机会稍纵即逝。况且紧急之时,军中其他兵将的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迅速统一的。越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越是迟疑。

    “既然如此,那就是说……”玄祐听了副将对往昔的回忆,皱眉道,“今日渔船也只是凤影在虚张声势?他身后其实并没有完整列阵的军队?”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每场仗都不一样。又怎能一味断言?

    若镇北军正是在利用五年前相似的经历,诱他们进入万劫不复的险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