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深回想到长兄离开都城前,两人谈论战略的时候,长兄一脸的迟疑。

    果然,在这件事上,朱景厚并未听从弟弟的。因为若放弃海岸,给人感觉好像是战败之师,而朱景厚是多么在意父皇的态度,可不能一开始就让帝王心生失望。

    再者,安抚人心、引敌入境,哪是一朝一夕能够见效的,还不如用海战,加快速度取胜。

    朱景深苦涩地抿了口茶。长兄还是怕夜长梦多,想速战速归。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他这个在都城的弟弟啊。

    “现在起用的战船都是当初镇南军剩下的,往后的战事需要更多的船。大殿下想要征购东海雍家的商船,”武将拱手作礼,代为请托道,“可是与雍家去信交涉许久,也未得到答复,可否请三殿下帮忙,开口向雍家要?”

    朱景深苦笑一声:“商船。”

    也不知是长兄太过轻敌,还是初胜之后已经得意忘形了。

    武将解释道:“雍家商船数量庞大,往来东海海域络绎繁盛,而且为了防住海盗,船上都有攻防器用。”

    可再怎么说,商船始终是商船。镇南军主舰都被敌人轻易击毁了,长兄怎么能轻信,他靠那些剩下的战船就取得了之前的胜利呢。

    莫不是中了敌人的欲擒故纵、请君入瓮之计。

    朱景深暗叹一声,淡然道:“为何让我开口去问雍家?”

    武将稍稍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听闻白家与雍家曾经私交甚厚。后宫不得干政,请淑妃娘娘出面不太方便,就想请殿下试试。雍家说不定会卖个面子。”

    但谁都知道,那也只是“说不定”。雍家向来脾气古怪、恃财傲物,强悍到连陛下也未必能说动。

    朱景深无奈地点点头。

    武将起身,躬身深行大礼。

    下一刻,朱景深见他神情甚是忐忑慌张,双手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东西。

    时空仿佛瞬间凝固了。

    朱景深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小瓶,心中彻底一片冰凉,幽幽启口道:“这是什么。”

    其实不用问便也知道。

    那是毒药。

    遥远的东方,高山阔海,稻香鱼肥。

    临海山间的墅阁中,可遥望海上烟波浮漫,飞鸟恣意盘空飞舞,船只浩荡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