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郡郡治银城离砚亭乡不过大半日的脚程。说来也巧,根据历史,萧容在路晔登基、大赦天下后,便被送给了他的叔父萧成化,跟着萧成化从神都到了清阳郡,一直到最后,叔侄二人便是在清阳郡起兵反庆,被称为清阳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她完成这个阵法,便可以放心把萧容送到他叔父那里,让历史归于原位。

    只是这阵法过于复杂,她又是第一次画,起初还画错一次耽误了些时日,如今愈发要抓紧时间,没工夫与萧容多相处。

    正好让他多去郑家学些武艺,哪怕只是与郑英打一架呢。

    这些日子,萧容身上的伤一直没大好过,不过阿蓁眼看着他身形越来越挺拔,步伐越来越矫健,举手投足多了些收放自如的凌厉气息,她还是稍感欣慰:

    她并没期待萧容此时便能和郑百川学到什么骑马上阵的本事,她只是希望在送萧容去萧成化身边前,他能多些自保的能力。

    毕竟她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过两日,郑百川从银城回来了,除了给萧容的弓箭、给家人的一众玩意儿外,他还给阿蓁带来一个消息。

    他那个铁匠朋友叫喻高岑,平日也为清阳郡一些达官贵人的私兵铸些兵器,其中,清阳郡郡丞平永望平大人是他的老主顾。平大人不知从何处听说,喻高岑的友人来自砚亭乡,认识砚亭乡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卜卦高人丰大师,便想让他牵线搭桥请丰大师算一卦。

    郑百川直言相告,丰大师四处云游,已经几年未回砚亭了,不过丰大师倒有一女徒在,本事不在丰大师之下,平大人便只托郑百川来请阿蓁卜卦。

    阿蓁问:“你可知那平大人想算什么?”

    郑百川苦笑着摇头:“他不肯说,希望你能去银城一趟。我也和他说了,你一般不离开砚亭乡,平大人坚持要过两日派人来请阿蓁姑娘。他虽说了绝不强求,但看样子,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阿蓁点点头。

    比起平大人,阿蓁更在意喻高岑这个名字。她似乎隐约在碧瞳中见到过这个人,他日后追随萧容、官居高位,儿子还娶了个名门望族的妻子,算是跟着萧容从布衣翻身了。

    她盘算着,自己确实应该去一趟银城,一来见见这个喻高岑,从他身上顺一根头发来卜卦,二来,也该提前为后面见萧成化打点好门路,这个平大人正好可用。

    阿蓁又和郑百川询问了些喻高岑、平大人的底细性情,便应下了这份差事。

    郑百川也松了口气,忙不迭拱手道:“给妹妹添麻烦了。”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邻人快步跑来,还未到屋前便高声喊着:“郑大哥,快回家看看,你儿子出事了!还有阿蓁姑娘她师弟,也在一起!”

    郑百川与阿蓁腾地起身,向郑家赶去。

    阿蓁只觉腿有些发软,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让她能跟上郑百川那身雄腿长的阔步速度,一齐赶到了郑家。

    前院与屋中俱无人。

    后院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两个少年人,一立一坐,衣服碎成片,浑身挂着血与泥,狼狈不堪,正是萧容与郑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