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顾知攘怅然道,“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晦气侵身,轻者重病,重者一命呜呼。”

    林敛熙笑着问:“我怎么没事?”

    你当然有事。顾知攘看向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提起往事了,转而说道:“你不就卷到这莫须有的争斗中了?”

    “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林敛熙把盆中污水往树下一倒,泼了个干净。

    顾家死了个二管事,没兴起多大风浪,人终归死的不光彩,报官时顾家人使了些银子,让衙门草草将此事结案,卷宗封存不提。

    无人在此事中受波及,对于二夫人来说,也仅仅是断了条狗腿而已。

    又过了月余,夏日炎热,晚上睡觉窗子半开。但院内多植被,半夜林敛熙都能听见顾知攘那边打蚊子的声音。

    香囊做了三四个,每个都塞了满满的藿香、薄荷、八角、茴香等药材,蚊虫叮咬变少,对付酷热却仍只能靠扇扇子。

    一日,林敛熙穿着薄衫在院内阴凉处熬绿豆汤,顾知攘坐在她身旁的竹椅上拿着两个蒲扇,左手对着自己,右手向着林敛熙。

    两人均是愁眉苦脸。

    今年夏日格外炎热,顾知攘往常还能靠着轻衣摇扇草席度日,此时却有些徒劳。而林敛熙以往在青招坊时,酷暑之际,东家怕热着林敛叶,凉茶冰块拨给她们的总是不少,故此她从未这么难受过。

    顾知攘:“唉。”

    林敛熙:“唉。”

    绿豆汤熬好,盛于大碗中,摇着扇子扇凉,再连喝两碗,可惜暑气只消了表面上的一层。

    “顾知攘,”林敛熙问,“你往年夏日怎么过得?”

    “扇子,”顾知攘说,“要不找个避暑的地儿待上几个月?”

    “算了,万一你二娘来找茬,怎能让她扑个空。”林敛熙无奈,“不如在后院支两张竹床凑合着?”

    “好,天色暗些时再去吧,”顾知攘闭着眼,拿了块黑布搭在眼睛上挡住光线,片刻后猛然摘下,“要不今夜我去杀了我二娘。”

    林敛熙问:“而后呢?”

    顾知攘答:“自首,大牢里凉快。”

    林敛熙和顾知攘眉目相对,笑声铺满一院的日光。

    天蒙蒙黑,殷寻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