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客厅,钟静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立刻抱着双臂,抬头用一种审问犯人的目光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钟北训。

    钟北训低着头,温顺得像只待宰的羔羊。

    钟静娟盯着女儿看了有半分钟,才终于冷声开口:

    “说说吧,你辞职之后去哪了?”

    钟北训低着头回答道:“申裕文化。”

    “为什么去那儿?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说吧,理由是什么?”

    钟北训没作声。

    “钟北训,把头给我抬起来。”钟静娟抬高了几分音量。

    钟北训只能缓缓地抬起头,与母亲对视。

    “你实话告诉我,申裕里到底有什么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申裕……”

    钟北训垂下眼,她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而后她才说道:“申裕的总裁,是镜衡集团的长子,时瀚。”

    钟静娟听到女儿低声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在听到镜衡二字时,她就像是被触发了某种装置,眼泪下意识地涌出眼眶。

    尽管她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类似的情况,但真的听到女儿这么说,钟静娟只觉得心中的那道伤口像是又一次被人用刀豁开,又或者,那道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过。

    “北训,你爸走了十五年了,他在临走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希望咱们两个,希望你不要被卷进这些纷争之中……你为什么……”

    钟静娟说话的语调虽然听起来很平静,但她却一直都在流泪,而她似乎也不打算去擦掉泪水,任由它们源源不断地从眼中流出。

    钟北训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却莫名地没有想哭的意思,她的眼中满是平静的决绝。

    “我钟北训不害人,但也绝不吃亏。时家欠林家的,我一定要全数讨回来。”

    “你真觉得你的胳膊能拧得动大腿吗?”钟静娟看着女儿,怒声质问起来。

    “我当然不这么觉得。”钟北训对上母亲的眼睛,“但我会想办法把那条大腿打折。”

    “你为什么……”钟静娟痛苦地抬手掩面,“你和你父亲简直一模一样,做事从来都是自作主张不考虑后果……”

    “不。”钟北训说道,“我和父亲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