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海道:“何五爷接了天津到临清的一段,足足八百里河道,做下来至少能赚七八十万两银子。汪源明想跟我合起来入一股,你能不能给何五爷递个话?”

    何五爷是何文秀不出五服的堂弟,非常精明能干。

    上次做粮米生意,全亏何五爷从中斡旋。

    但疏浚运河是肥差,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就会闹出偷工减料贪墨受贿的风波。

    涉及河工案子,一向要重判。

    而汪源明跟陆知海两人没一个靠谱的。

    杨妧觉得不妥当,遂问:“你们怎么合伙,需要投多少银子?”

    陆知海兴奋地解释,“应该不会太多,国库出大头,人力是各府县的徭役,我估计一万两绰绰有余。咱们两家各出五千两,大姐拿不出银子,咱家先垫上,等赚了银子再把本钱还咱们。”

    “呵呵呵,”杨妧冷笑。

    难怪陆知萍不要五百两银子,原来是惦记更多的。

    言语中自然而然地露出几分讽刺,“大姐这是空手套白狼?如果赚了钱好说,可要赔了呢,大姐能把五千两本钱还给咱们?”

    陆知海不愿意听,“河工怎可能赔?即便赔,何五爷也会担着,他是皇后娘娘的堂弟,谁还敢找他的麻烦?”

    这是把何五爷当傻子呢。

    杨妧气得想笑。

    十几年的夫妻,她早已摸透陆知海的脾气。

    凡是陆知萍说的全部正确,凡是陆知萍的要求,务必要满足。

    遂不多言,只淡淡地说:“家里没那么多银子,这件事算了吧。”

    陆知海脸色沉下来,声音里已经有了不耐,“先把那间笔墨铺子抵出

    去,实在不够,可以跟大伯父借个三五千两,等赚到钱,双倍还他便是。”

    杨妧冷笑:“侯爷还是忙诗集吧,别让阿堵物脏了手。再者,我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好去找何五爷说项。”

    “你!”陆知海怒极,“啪”地阖上折扇,虚指着杨妧鼻子,“真不可理喻,我好声好气地与你商量,你竟然半点脸面不给。放眼京城,谁家夫人似你这般攥着银钱不撒手?笔墨铺子是我陆家的产业,应当我说了算。”

    他倒是想说了算,但是铺子里从掌柜到伙计,都是杨妧一手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