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出阁,因为嫁得是国公府,娘亲拿出家里几乎所有现银才置办了体面的嫁妆。

    现今她日子过得好,不应该报答兄嫂拉扯侄子吗?

    那些古籍是太监主动送上门的,长兄难得喜欢,还能给退回去?大侄子当县丞也是真定府的知府举荐的,他学识一般,再考也未必考得中,能做官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傻子才会

    推辞吧?

    二侄子已经年满二十一,从眼下来看,显然不是读书的材料,楚钊在宣府当总兵,每年都打仗,让他跟着去待上两三年,混个军功,再回京谋个一官半职多好啊!

    她是张家姑娘,不拉扯娘家人还能拉扯谁,难道去拉扯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杨家?

    娘家的几个侄子混好了,对楚昕也是个助力。

    于情于理的事情,老夫人为什么生气?

    难道要跟老夫人似的,娘家门里的亲戚都不走动,楚昕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这就好了?

    张夫人愤懑不已,秦老夫人已经开口吩咐红枣,“去竹香苑帮张二姑娘把东西收拾好,别落下。”

    撑着椅子把手颤巍巍地站起身。

    楚昕忙上前搀住她。

    秦老夫人拍拍他的手,“外院还有客人,你去好生照应着,别让人说咱怠慢。”

    “不妨事,”楚昕坚持,“我先送祖母回去歇着。”

    秦老夫人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大孙子,目中骤然溢满了泪,掩饰般侧过头,慢悠悠地往瑞萱堂走。

    到了瑞萱堂门口,秦老夫人叹口气,轻声道:“昕哥儿,别怪祖母没给你娘脸面,你娘糊涂啊,不点醒她,她还得糊涂一辈子。”

    “我明白,”楚昕低低应着,“含光跟我提过,这些年两位舅舅实在不像话。”

    以后还有更不像话的时候。

    秦老夫人再叹一声,续道:“你已经十六岁,年纪也不小了,你娘相中了你表妹……”

    “我不喜欢她,”楚昕红涨着脸打断她,“我谁都不喜欢,祖母,我去外院了。”

    甩着袖子小跑着往外走。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身影,秦老夫人情不自禁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