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妧买木梳时,她掏帕子擦汗,不小心掉在地上,本想弯腰捡,可旁边都是人,怕被踩到,更怕一错眼的工夫,把杨妧看丢了。

    只得不去管它。

    青菱抖开帕子,只边角处沾了土,并没有预想中脏兮兮的大脚印子,可见帕子落地不久,就被承影捡了起来。

    青菱再次道谢。

    承影笑着摇了摇头。

    他跟着这对主仆走过来,觉得还挺有意思。

    杨妧自不必说,观星楼的人都有数,这是楚昕放在心尖上的人。

    青菱让人挺意外。

    头一点是忠心,杨妧走到哪里,小丫头跟在哪里,旁边花花绿绿的摊位根本不去看,眼里只有主子;第二点是大度,识时务,就好比小僮踩她那一脚,她脸都皱成一团了,显然疼得不轻,她却没有追过去理论。

    当时的情形,小僮应该是无心之举,他又有爹娘在。

    如果去理论了,最多是换声道歉,若小僮的爹娘是不讲道理之人,说不定会争执起来。

    完全没这个必要。

    杨妧听着身后青菱跟承影一问一答,熟门熟路地走到麻花胡同第四间店铺。

    店铺门脸很小,廊下一块匾额已经熏得发黑,隐约能瞧出“羊肉陈”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杨妧撩起青布帘子进去,里面也不宽敞,只摆着五张方桌,余新梅兄妹俩已经在坐着喝茶了。

    承影眸光一转,已将周遭看了个清楚,将蓝布口袋交给青菱,躬身退了出去。

    有个二十六七岁的妇人端上两只茶碗,笑问:“姑娘想吃点什么?”

    杨妧问道:“今儿有羊头吗?”

    妇人笑答:“有,锅里正卤着呢,过一刻钟就得。”

    “那就来半只羊头,蘸水要两种,叉子火烧来……”杨妧默默合计着,“先给我们来十个,肉片打卤豆腐脑许是没有了吧?”

    妇人道:“一早儿卖完了。火烧也不多,共有十六七个。”

    “那我们全要了,素菜您看着配四个,素炒豌豆苗一定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