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要;你,我不要。”

    是的,她和蓝凌程说了这样的话,和她爱了整整七年的蓝凌程说了这样的话。

    她不要他。

    更确切地说,是她要不起他。

    顾苏黎要不起蓝凌程,就好像岸边的沙粒要不起远方的海洋一般:潮起,他带来一切未知的精彩和世上最柔软的抚摸;潮落,他带走周遭一切的热度和所有曾缱绻过的痕迹。

    蓝凌程太缥缈,他来去自由,潮起潮落全凭他一人掌控,顾苏黎抓不住他。

    和蓝凌程在一起的时光,她的身和心都不是自己的,它们全都完完整整地归属于蓝凌程。

    后来,蓝凌程不要她了,可她的心却还黏在他的体内不肯回来,于是她就成了没有去处的空了一半的顾苏黎,落寞又不安。

    这三年,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安全感之于自己的重要性,她的心在蓝凌程的冷落和撕扯中终于不再执着。

    现在的她是完完整整的她。——她不属于任何人。

    顾苏黎安然地生存在自己的驱壳里,孤独但却满足。

    这次回襄城见到蓝凌程,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他对她的态度又像以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似远还近。

    顾苏黎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沸腾,那颗曾出走的心又再次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她太害怕这样的自己,上一次她心动,结果输到失无可失,这一次,她绝不能迷失,她要守住她自己。

    新年特刊的制作工作已经不能再往后拖了,作为封面人物的蓝凌程的专访迫在眉睫。

    顾苏黎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终于说服盛泽公司同意,由杂志社里最资深的陆编辑前去蓝蓝公司采访蓝凌程。

    其实说到底,盛泽老总无非是看在蓝凌程的面子上才没有和顾苏黎过多计较,不然他就是用强的,也会押着病床上的顾主编去采访现场的,更何况她顾苏黎还没有生病。

    但是,顾苏黎一切的计划,都被一个叫“曾来”的人给打乱了。

    听盛泽公司的负责人说,他们最近一直在联络一位国际有名的摄影大师,想邀请他为盛泽拍一部纪录片,但是对方却迟迟不肯答应。

    可谁知,两天前,这位大师在公司会议室一盏茶的功夫,就无条件答应了盛泽的邀约,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由他全程负责蓝凌程的拍摄计划,并且此次专访的一切人员均需为最高配置。

    这样简单的要求,盛泽当然一口允诺。

    “顾主编,我也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是邀请曾来拍纪录片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是多少大公司花重金砸都砸不来的,更何况他还分文不取,只要求一个最高规格的团队去配合他全程拍摄蓝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