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回头,一双风目丝毫没有晨起的迷茫,反而深如寒潭,就那样直直的望了过来。

    闻予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会觉得他会缺银子的?

    他是豺狼是猎豹,一看就是处于顶端的那一伙人。

    “醒了?”关键时候,何氏提着食盒进来了:“醒了正好,先吃饭。”

    徐叡接过食盒:“我自己吃。”意思是你俩随便。

    “就你独!”何氏骂道,然后对着闻予锦干笑道:“他就这样,有点儿认生……我去教训他!”

    闻予锦简直如释负重,她可不敢跟他一起吃饭,便道:“儿媳蓬头垢面,正好梳洗一番,母亲请便。”

    何氏“哎哟”一声,这儿媳妇太体贴了,她三步两步进了小院的正房,看见儿子正在喝汤,那长腿随意的伸着,倒显得桌子不够用了。

    鸡汤是她半夜里就起来熬的,这会儿还有些烫,他一边端着碗一边吹气儿,就跟他小时候一样。

    何氏本来气势汹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先留了下来。

    徐叡蹙眉,站了起来:“那您先喝?”

    “臭小子!”何氏破涕为笑,他这个儿子,不居长也不是幼,不像老大那么受重视,也不如老四会撒娇,脾气还有些古怪,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个当娘的,哪有不疼的。

    徐叡果然把温度差不多汤的给了何氏,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他总是这样,话少,小的时候,老大、老二跟着他们爹爹习武,老三偏自己捧着本书看,经常一看就是半天,你喊他他也不听,除非饿了才动弹动弹找吃的;但你要说他爱看书,一定是有些读书天分吧?他偏又不是,塾里的两位先生都断定他不是读书的料。

    婆母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这一房,但要说最不喜欢的,还是老三,说他孤僻,眼睛里带着匪性。

    “你个臭小子,竟然我也敢瞒着?”

    徐叡盛了第二碗汤:“您这脾气……”

    “我脾气怎么了?我脾气再不好,也是你亲娘!要不是你爹稳得住,我这条老命早跟着你去了……”她像喝酒一样,一口气把一碗汤喝光:“娘老了,这心呀早碎了不知道多少瓣了,你行行好,以后别这样吓唬娘,这仗都打完了,怎么还不能消停呢?”

    这鸡汤明明闻着挺香,就是喝着总是不对味儿,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忍回去:“三儿啊,娘可只有一个了。”

    “嗯。”徐叡低低的应了声,兵符已经归位,他也“昏迷”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康复”起来了。

    有了她的承诺,何氏总算舒了一口气:“闻氏是个好的,心灵手巧的脾气也好,很对娘的脾性,又是为着给你冲喜嫁进来的,你可得好好待她。”

    徐叡抬头,碗沿儿挡住了他唇边的讥诮,闻氏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