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说人长舌的人,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智者不语,君子寡言,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品评别人的人,定不是什么大德君子,是真正的长舌。”程锦一哂。

    “是极,是极,还是阿锦说的有道理!深得我心!”安阳公主哈哈大笑。

    常阳公主的脸上也泛起一丝浅笑,程锦这话乍听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等开了春假,你就要同我们一块儿去上学了,女学的规矩多,要求又严,我本担心你不适应,如今看来,你倒挺会讲道理的,到时候怕是先生们都说不过你了。”

    “公主实在是抬举我了,我宁可在侯府的族学里读书。”程锦苦着脸,进了女学,得日日住在国子监,不便偷懒,实在是同坐牢没什么区别,何况如今的侯府似乎也并不太平,她还真是放心不下。

    安阳咧嘴笑了起来,一副“看你不开心,我便放心了”的模样。

    “我当年进女学的时候,没少私下里哭鼻子,宫里已经够不自由了,女学比宫里还要无趣!最可恶的是那些规矩,比宫里的还多!到时候莫要指望我护着你,我自个儿挨的罚怕是也不比你的少。”

    程锦愣了一下,国子监的女学是她前世一手创办的,鼓励女子读书求学,讲的便是“自由”二字,哪来那么多规矩要求,不由得奇道,“女学的规矩很多么?”

    “那是自然,”安阳公主苦着脸道,“便是我同皇姐在女学读书时,也只能住在女学,不能回宫呢,轻易不得出学堂,你若想出一趟门,还得让舅母亲自去向学监请假,咱们的学监是鸿胪寺卿夫人兼着的,她娘家是一等一的清流,最是不好说话,眼里只有那些清贵人家的名媛千金,便是对我和皇姐也看不上……还有,还有女学只肯让我们带一个侍女,许多事都少不得自己动手……”

    安阳公主是金枝玉叶,身边的宫人有数十人,自是过不惯那种亲力亲为的日子,但对程锦来说,这倒算不得什么,唯一苦恼的是入了女学,再想像如今这样三不五时地溜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隆庆帝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来整治她的呢。

    若只是玩,忍忍也就罢了,偏偏她体内还有一条蛊虫,这一时半会儿的虽是镇住了,但终究是个隐患,她得在进女学之前,尽快解决掉它。

    “皇姐,你说是不是?”安阳公主抱怨完,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常阳公主。

    “嗯,什么?”常阳公主正望着御花园外的一处发愣,被安阳公主一拉,这才回过神来。

    安阳公主眼尖,发现了花园外闪过的一角衣袍,恍然大悟道,“我当你发什么愣呢,见到绍安哥哥的衣袍就这般神不守舍,若是当面见了他,岂不是连魂都给勾走了?”

    “安阳!”当着程锦的面儿,被这么奚落,好脾气的常阳公主也有些恼怒了。

    “我又没说错,你每回都这样,就连‘文绍安’三个字都听不得……”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你们说到哪儿了?”常阳公主又羞又恼,但也知道安阳公主执拗又娇纵,她要是真和她闹起来,恐怕她会当着程锦的面继续说个不停,只得强抑下恼怒,生硬地岔开话题。

    两位公主虽是同胞姐妹,但安阳公主一出生便是公主,又因为是幺儿,很得先帝疼爱,自小就十分骄纵,兄妹三人中行二的常阳公主要更懂事一些,早就习惯了事事都护着妹妹,让着妹妹。

    “我一想到日后也要去女学读书,就愁得连逛花园的兴致都没了。”程锦愁眉苦脸道,。

    常阳公主朝程锦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她却恍若未觉,似是完没注意到安阳公主方才说的话,也没注意到两位公主的龃龉,一直在为自个儿读书的事儿苦恼。

    常阳公主的心里舒坦了不少,笑道,“女学哪有安阳说得那么可怕,先生们都是再慈蔼不过的了,安阳方才是在逗你玩儿呢。”

    “常阳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同皇上表哥说一声,我在家中族学读书便好了,为什么非得去女学呢?”程锦的小脸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