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看到自己车前一左一右两个身影的时候,也不禁双睫一颤。

    朱景深与凤影两人各自立于马车前方两侧,作为前往东山温泉之行的全程护者。

    两人同样一身敬神的纯白礼服,修长挺拔,秀美俊逸。

    朱景深平日里着装多为白色,凤影却多是黑色。而今日的凤影也一袭白袍,卸下了所有的铠甲与武装,只是依旧脸戴假面,才显出两人之中的迥然不同来。

    慕如烟缓缓走近马车,假面面朝着她,静静注视。

    刚到车前,朱景深已抢先一步,微微上前,伸出手来。

    身为皇子,今日他代表宫廷,亦代表皇室,将她一路护送。

    慕如烟面无表情,轻轻将手搭上他的掌心。一瞬间,朱景深的手悄然用力,稍稍将她手心翻转。

    想到他昨晚大胆地吮吸自己的手指,慕如烟脸上又猛地一阵潮红,生怕他当众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不由自主欲抽出在他掌心的手。

    不顾她的讶异与慌张,朱景深丝毫未松手,然而却也没有再做什么令人措不及防的事,只是快速探了眼她昨晚受伤的手指。

    很小的伤,已看不出伤痕。

    似乎放下心来,他的另一只手臂这才托起她的身子,扶她入了车。

    车帘放下,仪仗启程。

    马车中只有慕如烟独自一人。车辙平稳,厚重的帘帷全部垂落,幽静昏沉。

    慕如烟默默望着被凤影不慎划伤的手指,回想到昨夜朱景深的眼神,心尖忍不住又是一阵悸颤,不由缓缓抬手,将温热的掌心贴住自己的前胸。

    昨晚朱景深控着她的手一步步逼近,两人在月下的蝉纱幻影中距离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他的双瞳依旧明秀,那副美貌任是谁都会禁不住沦陷。可那一瞬间,她却脸色苍白,突然止不住地想要昏厥过去。

    因为在光的晕染中,如此贴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他眼中不同于以往的内容。

    幽沉如深海,绝厉如雪山之巅的冰皑,里头却含着烈灼的火苗在窜动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一点点将他原有的温润眸色吞噬殆尽。

    昨夜背抵露台廊柱,她呼吸忽然慌乱不已,快要喘不了气了,只得用那只没被他控制住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五年前的应江冰面,黑漆漆的天地,也是如此近的距离,极其相似的幽厉双眸,冰冷的光刹那间在眼前闪过,一把长剑狠然绝然地插入自己胸膛。

    若当时不是穿着骆珏的金丝甲,早就当场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