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闻言轻嗤一声:“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同我做平淡夫妻,只怕是你前脚放了他,他后脚便联合诸多势力与你对抗,到时候刀戈相向血流成河,受苦的还是百姓。”

    季听抿了抿唇,半晌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张贵妃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原先他没做皇帝时,我与他还算有两分夫妻情意,可自从他做了皇帝之后……罢了,不提了,自打他不顾我的脸面,同我娘家侄女厮混在一起时,我便对他彻底死心,这么多年待他无微不至,也不过是为了固宠,而非喜欢他。”

    她说完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说起来也可笑,他之所以待我与旁的妃嫔不同,还是因为觉得我厌恶你,喜欢看我给你找不痛快而已。”

    “……嫣儿。”季听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吧?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否则也不会在他面前装作不待见你,我心里都明白,”张贵妃眼眶微红,“自我爹娘走后,哥嫂利用我,侄女看轻我,就连夫君也未曾以真心待我,我这辈子,活得未免太失败了。”

    “你一点都不失败,”季听握住她的手,“在娘家孤立无援时,你能想到用选秀脱身,入宫做妃嫔时,你能在没有子嗣的时候就做到贵妃,没有人比你更厉害。”

    “做贵妃有什么好,一点都不自在。”张贵妃别开脸。

    季听浅笑:“那就不做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贵妃揉了揉眼睛:“好,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趁皇上昏迷再灌些毒药?”

    “……他若是就这么死了,一切就真说不清了,”季听没想到她适应得还挺快,这就要弄死季闻了,顿时哭笑不得的制止,“他得活着,但在此事处理完之前不能醒来,醒来后也不能愈发康健,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张贵妃又问。

    季听想了想:“查一下道士的来历,再将下毒一事变成他与季闻的私人恩怨,最好是涉及季闻最不愿提及的事,这样即便他将来醒了,也不会想再查一遍……对了,如今宗人府都拿到了什么证据,你应该也都看过了,凡是可以销毁的,切莫留着。”

    张贵妃认真听着,等她说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季听又叮嘱了几句别的,见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同她一起去龙榻前伺疾了。

    当日季听在宫里待了小半日才离开,出宫时遇到了申屠川,她顿了一下,冷淡的看向他:“今晚来长公主府。”

    申屠川眉眼微动,不等他答应下来,季听便已经离开了。

    是夜,早已经被吩咐过放行的褚宴,在看到申屠川出现在自家院子时,淡定的假装没看到,顺便吃了一块绿豆糕。

    申屠川径直去了主院寝房,当进入久违的房间后,他瞬间被熟悉的味道包裹,以至于他停驻在门口久久没能往里走。他安静的平复好心情,便抬脚往前走,走了两步后又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一种类似奶香的、不属于季听身上的味道。

    他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垂下眼眸走进里间。

    季听早已经等着了,看到他来了后撩起眼皮:“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