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杀,他又怎么摆脱暴君的名声?

    李全见他脸色铁青的沉默,及时跪下道:“皇上这些日子因为百姓的误解消瘦许多,奴才实在是心疼,哪怕是不合规矩,哪怕是皇上要治奴才的罪,奴才也要为皇上出出主意。”

    “你有何办法?”季闻皱眉问。

    李全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奴才想着,此事总得有个人来承担错处才是,可叫谁承担,都似乎不太合适,干脆、干脆直接推给死人好了,这样一来损失最小,也不必担心旁人说什么。”

    季闻不说话了。

    李全头上冒汗,好半天颤声道:“皇上想想,若非他递折子说郊县瘟疫无药可医,且染病百姓要往城外跑,皇上又如何会下令屠、屠……”

    剩下的他不敢再说了。

    季闻沉默许久,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说得有理。”

    “奴才也是随口胡说的,还望皇上恕罪。”李全忙磕头。

    季闻扫了他一眼:“还算有点用处,起来吧。”

    “多谢皇上。”李全忙起身,半晌趁他背过身去时,悄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当日晚上,钱德出现在长公主府,见到季听后扑通一声跪下:“殿下三番两次救卑职于水火,日后但凡殿下有事,卑职愿赴汤蹈火!”

    季听茫然的看着他,静了片刻后幽幽扫了旁边的申屠川一眼,这才不紧不慢道:“钱统领起来吧,你拿禁卫军的粮食救了郊县百姓,本宫感谢你还来不及。”

    “卑职当时也并非真心要帮百姓,殿下还是别拿此事寒碜卑职了。”钱德老脸都臊红了。

    季听含笑:“原本还想着那次之后,咱们就真的扯平了,没想到今日又开始牵扯不清了。”

    “……卑职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今日。”钱德苦涩道。皇上第一次要杀他,是因为他得罪了长公主,他尚可以认定情有可原,可这一次又算什么,只为了让他背黑锅?

    屠城乃是大事,若皇上真将此事一切罪责都推给他,不仅他身后名声不保,连家人都要被牵连。他这辈子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却要害他全家,这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季听看他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也不打算再为难他,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时候不早了,钱大统领还是早些回去吧,切勿让旁人知晓你来过长公主府,日后若无大事,也不必再同长公主府的人来往。”

    “卑职明白。”钱德收敛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了。

    季听这才斜眼看向申屠川:“不解释一下?”

    “本来想让皇上杀了他,再趁机安插殿下的人去做禁卫军统领,可仔细一想皇上虽然蠢,却没有那么蠢,估计是不会用殿下的人,所以干脆想办法将他的命留住,直接将他变成殿下的人。”申屠川坦然道。

    季听炯炯有神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