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围炉夜话,我们这样的围床夜话倒是少见。萦之,你胆子这么大,从小到大在平凉城可有意中人。可曾大胆示爱。”

    池萦之在黑暗里想了半天,如实说,“没有的事。哪有那个闲心。想起平凉城,我就想起四处追着我狠练的老爹。难得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在自家院子里窝着,哪儿都不去。”

    “平凉城里没有中意的人?那,西北的人性情奔放,可有人曾经大胆对你示爱。”

    “对我示爱……”这次池萦之想了更久,不确定地说,“每年都会收到不少荷包香囊,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送的,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堆着呢。这个算不算大胆示爱?”

    司云靖低低地笑了。

    “小姑娘们送荷包,算什么大胆示爱。那就是没有了。”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如此说来,你这次入京,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池萦之含糊说,“算是吧……”

    再次成为了无师自通的大忽悠,她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愧疚之心,赶紧抛出新的话题转移一下,“我也有些问题想问殿下。”

    “夜深人静,围床夜话。此地只有你我,不必拘泥身份。我字绥卿,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敢如此称呼的了,今夜你直呼我的字无妨。”

    “哦,是。那……绥卿,你呢。你在京城中出生长大,这么多年,可有喜欢的人?这么多的大家闺秀,燕瘦环肥的美人比比皆是,就没有心仪的人选吗。”

    黑暗里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京城之中,燕瘦环肥确实多得是,哪家世家大族没有蓄养几十上百个美人?皮囊背后,全是尔虞我诈,步步算计。喜欢?喜欢是什么。”

    池萦之琢磨着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没有喜欢的人了?都二十多年了……一个都没有呀。”

    “原本是没有的,现在么,倒是有一个女子。”

    司云靖的嘴角噙着笑,“你与我说过两三次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诗词歌赋里多得是言过其实之词,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最近么,忽然逐渐意会到了这几个字的妙处。短短词句之间,原来可以藏了许多的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什么的,池萦之没听明白。

    总归他的意思是,从前没有喜欢的,现在有一个。女的。

    她吃了一惊,半天没吭声。

    原本以为这位彻彻底底地断袖了,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小姑娘。

    男女通吃,厉害了……

    她这边半天没说话,引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