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萦之的视野有限,眼看着那人扛着自己跨过一道门槛,进入了某处小院子,耳边传来了淙淙的水声。

    大概是感觉安全了,来人的态度明显放松下来,轻声哼起了小曲儿,扛着她沿着蜿蜒的小石子道又走了一会儿,又跨过了一道包铜门槛,视野光线一暗,进入了某间房中,总算停了下来。

    池萦之头朝下被人扛了一路,几乎脑充血,勉强保持着冷静说,“英雄,有事好商量,能否先放我下来。”

    那人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却又低头嗅了嗅她衣领口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纳闷地说,“你小子到底擦了什么香粉,闻起来这么香?比满皇城的梅花都香。哼,入京短短几天就勾搭了我家殿下,靠着就是这古怪的香粉吧!”

    池萦之:“……”

    来人一开口,她总算知道挟持她的人的身份了。

    草泥马的朱瓴。

    曲师父那一箭怎么没直接射死他呢!

    但压在后颈脊椎的手还没有松开,她想了想,商量着说,“朱将军,其中有误会,我没用香粉,和你家太子爷的传闻也不实。你放我下来,咱们好好说话——”

    朱瓴松开按住她后颈的手,把她放下地。

    池萦之的脚终于碰了地面,还没转过来说话,却又有一股大力从身后推过来,她连站稳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扑进了前头的池子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寒冬腊月的,池水居然是温热的。

    这里应该是宫中某处的浴池。

    浴池并不太深,池萦之脚踩到了汉白玉的底,湿淋淋地从池子里浮出头来。

    朱瓴蹲在池子边的台阶上,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几眼,“过来,让我闻闻你身上的香味儿散了没有。”

    池萦之默默骂了一句妈的疯狗,转身朝池子另一边游了过去。

    池子不大,两下扎猛子就摸到了另一边的边壁。池萦之甩开湿漉漉的乌发一抬头,朱瓴又蹲在前头的池子边。

    “少费事。识相点自己爬上来。”

    他脸上的笑容没了,眉峰处的刀疤便压住了原本的俊朗容貌,显出了几分凶悍之气,阴恻恻地道,“否则,你小子就准备一辈子待在这池子里吧。”

    池萦之没理他,游开了两丈远,扯着嗓子大喊,“曲师父!”

    朱瓴一愣,随即仰头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