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现在什么身份,反正这事总归是你管。你家什么毛病这是?两边回廊栏杆的漆都上了两遍了,中庭的破锦鲤池子还没挖完?整天对着个大坑,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嫁妆箱笼就扔坑里?你家是缺钱呢还是缺人呢?跟我提啊。”

    池萦之淡定地说,“人和钱都不缺。就是鱼苗没选好,先缓缓挖,空地正好放箱子呗。这是第一批嫁妆,我娘说后面还有挺多的。”

    沈梅廷身为京城土生土长的世家子弟,直面来自大西北的豪迈粗犷风气,指着大坑的手指有点颤抖,

    “陛下就算今晚不来,过两天肯定要过来的。你就拿扔了满地的嫁妆箱笼明晃晃地在陛下的面前晃荡?”

    池萦之一句话就挡回去了:“我都不在乎了,陛下他当然更不在乎这种小事。”

    沈梅廷说不过她,长叹一声,踩着木屐,哒哒哒地掩面跑了。

    送完贵客回转的时候,阿重提着宫里赐下的精巧八角琉璃宫灯,陪着池萦之站在中庭大坑前。

    地上的大坑明晃晃地晾在中庭,不是鱼苗的问题,是不能往下挖。

    她不在京城的那一阵,徐长史主持修缮工程,雇了一群工匠挖锦鲤池子,挖到三尺深处,一铁锹下去,直接戳到硬邦邦的长条木板,挖出一个木箱子来。

    京城的工匠见怪不怪,纷纷过来道喜讨赏,说这是京城老宅子翻新常见的场面,前任主人逃难前东西太多带不走,在院子底下埋金银细软来着。

    徐长史也常听说类似的传闻,没想到自家老宅子就撞大运了。出于谨慎的心态,他把外人全打发走,带了王府里几个忠心的老仆往下继续挖。

    挖出来的东西差点把他给吓傻了。

    今夜中秋月明,喝多了酒,池萦之带着六七分醉意站在浅坑面前。

    “挖出来看看。”

    三五个信得过的亲卫好手,人手扛一个铁锹跳进大坑里,按照徐长史的指点往下挖。

    挖去两尺的浮土,一铁锹下去,戳到了长条木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铜锁已经被打开了,徐长史弯腰摸索了片刻,打开了大木箱的盖子。

    整整齐齐码成了一摞的五十两官银,堆满了整个箱子,白花花光芒刺眼。

    “坑里埋了多少个箱子?”池萦之指着大木箱,“该不会到处都是吧?”

    徐长史指着大坑,从这头到那头比划了一下,”下面全都是。相同制式的木箱子一个叠着一个,埋了三层。”

    他放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数目庞大,绝不可能是大户人家逃难埋的细软。”

    池萦之低低地倒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