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问张书生道:“鸣冤者何人?为何击鼓?”

    张书生直到现在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惊慌、忐忑皆而有之。

    现在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他一咬牙,也顾不上怕了,接着道:“草民张闵,状告大公主殿下命人掳劫无辜孩童欲取心头血炼丹治病……”

    张闵越说越是悲愤,越说越是激动,两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张闵只说状告大公主,半个字没提皇帝,其实他以及在场的其他人都怀疑皇帝多半知情甚至纵容爱女,只是不敢妄议天子。

    “……”城楼上的皇帝闭了闭眼,心头翻涌着异常复杂强烈的情绪。

    就算皇帝此前已经听顾渊禀了经过,但现在身临其境,听当事者又说了一遍,觉得一颗心都凉了。

    若真有法子可以救女儿,皇帝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但绝不是以别人的命换女儿的命。

    而现在,他的女儿已经性命垂危,只有两天可以活了,有些人却以女儿的名义在外头兴风作浪。

    只是想想,皇帝就觉得心如绞痛,气得手脚冰凉,削瘦的身躯微微地发着抖。

    楚翊从城楼中不紧不慢地走下,一边走,一边问张闵道:

    “你有何凭证?”

    楚翊清澈明净的声音如三月温和的春风拂过整片广场。

    张闵虽然不知道这白衣公子是何人,但见对方可以代皇帝发言,显然是贵人。

    他定了定心神,便规规矩矩地回道:“小女便是人证。小女侥幸从宫里逃出,说是为了救大公主,才要取他们的心头血,让上清真人炼心丹……”

    周围又静了一静。

    “上清?”楚翊轻轻念了一遍,平稳的语气中不含任何情绪。

    可在张闵听来,却是对方在质疑此事。

    “真是上清真人。”张闵连忙道,“小女绝对不会撒谎的。”

    女童依偎在父亲身边,局促地连连点头。

    围观的百姓中忽然传出一声少年高亢的喊声:“上清真人昨日是否进宫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