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目光向墓碑望去,视线却再次被任青阻挡。看着近来变得越发沉闷和寡言的任青,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林然收回了目光。

    林然将掉落在地上,一直震动着的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了父亲的怒吼和指责,命令他立即滚回婚礼现场。

    林然随口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他握着手机的力度,指骨泛白。

    林然颓然一笑说:“任青,你瞧,活着的人多可笑。”

    任青松了松领带,斜靠在一棵树干上,没出声。

    林然摇摇晃晃地走向任青说:“我帮你把拐杖捡起来。”

    两人打架的不远处,一支医用拐杖孤零零地倒在地面上。

    林然弯腰捡起来,放到任青倚靠的那个树干边。离得近了,林然才看清任青的黑色衣衫早被汗水打透。任青的腿微颤着,整个身子都只能靠着身后的树干,才能够支撑着不倒。

    林然欲言又止,转身磕磕绊绊地下了山。

    冬雨后的山路非常湿滑黏腻,就算是四肢健全的林然走起来都略显踉跄。

    真不知道,任青是如何拖着受伤的腿,一个人一支拐,又抱着苏小小的骨灰盒,独自上得山。

    就算是过了十年,林然左眼角下方仍有一块若隐若现的伤痕。他握着车门的把手,看到镜面反光里的自己,流光溢彩的眸子晦暗了一下。

    林然在任青经过身边的时候,拉开车门,沉声说:“十年前,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听到这句,任青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就坐进车内。林然弯腰关门,透过车窗好奇地问说:“你那时候揍完我,怎么下的山?”

    任青扭头看着另一侧的车窗,没回答。

    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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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处,坐电梯下楼的郭宇昂,看到林然笑嘻嘻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郭宇昂目光一转,就看到任青坐在后面的侧影。

    郭宇昂愣了一下,他唇角微微翘起,嘴边轻叹着说:“时光啊时光——”

    时光若是有脚,此刻可能调转了不停一刻的步伐,奋力地向着过去飞奔。奔向十年前,弥漫着晨雾的御景山。

    给苏小小送葬的那一天,任青执意要一个人上山。把车停在山下的郭语昂等了很久,等得有些焦躁。直到一脸血迹的林然下山走过来,耳语几句,他才慌乱地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