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安没几天,杨丛义便接到朝廷任命,再次任命他为回易护卫军监军,监精武军护卫回易之行。

    不久,他又得到枢密院的调令,凭此调令可以将精武军调离义乌驻地,迁往昌国县宣威军驻地。

    然而,杨丛义并不希望精武军驻训昌国,毕竟那是属于宣威军的地方,精武军中很多人以前就隶属宣威军,两军同驻一个小小的昌国县,不知会闹出多少麻烦,哪里能安心训练?

    于是他随即向枢密院提议,是否可以让精武军驻训泉州对面的流求县。理由有三,一是船队要从泉州出发,护卫军可以就近提前熟悉泉州一带的海况,二是战船是让泉州船厂在建造,护卫军驻训流求,战船建好之后可以迅速接收,三是流求地处南方,气候与南洋相似,护卫军可以提前熟悉水土,以免水土不服,影响护卫回易的任务。

    数十天后,枢密院回复,精武军驻训之地,应回易处所请,同意由明州昌国县改为泉州流求县,驻训及护卫回易期间所需粮饷有回易处承担,朝廷不再另行拨付。

    得到枢密院应允,杨丛义即刻出发赶往义乌精武军驻地。

    几年过去,苏溪选将营旧地已有几分破败,成片成片的军营房屋由于无人居住,无人打理,生了野草,开始腐朽,而之前河岸上宽广平整的校场,大部分生了野草杂树,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归于荒芜,再也留不下曾经练兵的痕迹。

    从外营向内营一路走去,杨丛义心里五味杂陈,当年士气高昂、热火朝天的选将营,几天之间风云突变,烟消云散,历时大半年,耗费大批粮饷,无数精力和心血,一切努力与汗水最终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上,变成了一文不值的闹剧。

    到底该怪谁呢?

    时至今日,杨丛义说不清楚,也不想深究,因为他知道,深究下去就会发现,真相是残酷的,除了痛心之外,于事无补,也毫无意义。

    看着流淌的河水,他很快驱散心里的负面情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因为前面的路还要一步一步走,也许前路不一样,终有璀璨的风景。

    在内营将校,杨丛义终于看到了将士训练的身影,只是有些死气沉沉,与朝气勃发的初春对比鲜明,与选将营时期更是没法相比,看得出来,他们没了精神气。

    在曾经的帅营议事厅,杨丛义见到了精武军统制李阁,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胡须,不修边幅,他不是几年前从杨丛义手中接过精武军之人,应该是后来的继任统制。

    几句寒暄之后,杨丛义随即拿出朝廷任命文书和枢密院调令,宣读之后,交给对方过目。

    李阁对精武军调驻泉州一事心有不满,但朝廷的任命文书和枢密院的调令千真万确,他也无法反驳,只能接受。

    当他看到精武军一众将校都对新来的监军十分熟悉,还颇为兴奋时,便知此次征调精武军定有内情,心直口快的李阁当即询问原因。

    杨丛义告诉他,朝廷这次非常重视远洋回易,回易处承担的责任很重,回易是否成功,要看船队在海上是否安,若船队的安都无法保证,回易自然不可能成功,而精武军中有四指挥兵力几年前成功护卫过回易船队,大宋军中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有出海经验的军队,而他刚好在几年前那支回易护卫军中任职监军。

    一番解释,李阁心里的疑惑消失了不少,但随即便有了顾虑,因为他的一众将校部属跟监军很熟悉,这让他颇为难受。

    监军是做什么的,他心里很清楚,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统军主帅联合一众部属架空监军,让对方变成一个瞎子,找不到军队的问题,不给军队制造麻烦,而看如今的情势,监军很有可能联合一众部属架空他这个统制,让他在军中靠边站。

    对方已经说的很清楚,把精武军调往流求驻训,就是希望能把他们练成海上护卫强军,带他们下南洋、西洋扬威立功。

    李阁虽然心里不爽快,但朝廷的命令他也不敢公开表达不满,更不敢反对。

    会同一众将校商议之后,确定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