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季维如将弟弟叫到一旁,对他悄悄道:“娘想着二叔一家落得这般下场,弄云堂姐又被关入慎刑司,娘心里不好受。到底她们与爹爹还有子血缘之亲。”

    季维扬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只囔道:“娘心善,还想着这些,可那季弄云下毒害娘的时候怎么就不想了。虽然我出生的晚,从前的事情我没赶上,可是我也都听过了,没分家之前,爹和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算是分了家,那起子人还不是见天的算计我们,爹的头都被砸破了,这算什么啊,娘怎么哼,她们才不值得可怜”

    “维扬”因为季维扬一时激动没有控制好声音,他的话便传进了在房中休息的叶氏耳中,因此叶氏便加大音量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季维扬赶紧跑进房,来到床边低着头道:“娘,儿子来了。”

    叶氏看着季维扬,皱眉责备道:“维扬,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

    季维扬忙站直身体一板一眼的道:“娘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得人恩果千年记,施恩于人不可想”

    叶氏皱眉道:“你不往心里去,不照着去做,纵然背的再熟又怎样”

    季维扬忙跪在脚榻上急切的分辩道:“娘,不是这样的。若她们走投无路投奔我们,儿子绝对不会不管她们,给些钱粮,甚至是好好安置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是那季弄云混入我们府中对娘下毒,儿子若是连这个都能忍,那儿子还是人么,凭是谁,也不能害娘亲您啊是那季弄云要自寻死路,娘,您也听到了,她犯的可谋反之罪啊,这让人怎么同情可怜呢”

    叶氏叹了口气,低低道:“维扬,你的这些娘都知道,只是想到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娘这心里总是唉,娘还记得当年她出生时的样子,那么,那么乖”

    季维如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娘,您也不想想当初您弟弟的时候,二婶是怎么加害您的,要不是您和弟弟福大命大,只怕弟弟早就被她撞没了。”

    叶氏摇了摇头,歇了口气才道:“罢了,这些陈年旧事娘都不记得了,你何必再提,如今我们过的好,她们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就不要再记着了。维如,维扬,娘不希望你们两个心里总是记着仇恨,心中有恨,就不能过的快活。当初娘也恨过,娘特别恨你们的外祖父,所以心里一直不安宁不快乐,直到娘生病之后,娘才醒悟过来。放开心中的仇恨,不是放过我们曾经恨的人,而是放过我们自己。维如,维扬,娘这身子只怕不会好起来了,这句话,就是娘对你们姐弟两个最最要紧的叮嘱。你们一定要记在心里。”

    叶氏这样一,季维如和季维扬都哭了。因为他们姐弟两个心里很清楚,虽然石院判有回春妙手,可是他们娘亲的身体到底被损伤的太厉害,就算有灵药吊命,只怕他们的娘亲也不会有太长的寿数了。母子间的永别的一日只怕不会太远了。

    “娘娘”门外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叫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叶氏和季维如季维扬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都露出的笑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氏的儿子季维翔,他今年刚满三周岁,是全将军府的心尖子,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疼爱他的。

    季维翔出生之时,因为家境已经相当好,所以翔哥儿没有受过一丁儿的委屈,他又是家中最的孩子,所以被养的极为娇憨,浑然不知一人世间的无奈悲苦,就是个整天笑呵呵的大娃娃。也就是因为叶氏病重,不得不避着翔哥儿,免得过了病气,这才让的翔哥儿受了委屈。这不,奶娘一个不心就让翔哥儿钻了空子,他摇摇晃晃找叶氏来了。

    季维如赶紧擦干脸上的泪快步走出去,将弟弟抱起来轻嗔道:“翔哥儿,怎么胡乱跑呢,也没个人跟着。”

    翔哥儿立刻极为亲热的紧紧抱住大姐的脖子,无比热情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眨巴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声道:“大姐姐别话,嬷嬷听到会追过来的,大姐姐,翔哥儿都七天没有见到娘亲了,翔哥儿要娘”

    季维如知道自己娘亲的病不传染,便将弟弟抱到房中放在叶氏的床上,翔哥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叶氏,叶氏笑着问道:“翔哥儿怎么这样看着娘亲啊”

    翔哥儿突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吹着叶氏脸上吹起气来,边吹边道:“翔哥儿吹吹,娘亲病就好了”

    叶氏心里一酸,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了出来。季维扬见状忙道:“娘,弟弟还呢,还要您照顾着。”原来季维扬从刚才娘亲的话里听出来一丝厌世之意,所以他才故意这么,想用年幼的弟弟激起娘亲更多的求生意志。

    果然抱着幼的儿子,叶氏眼中的神彩比方才多了一些,是啊,她的大女儿还没有出阁,两个儿子也还没长大成人,她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那怕活着再怎么辛苦,为了孩子们她也应该坚持下去。

    “维扬,回头去铺子里交代下去,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收购黄精与紫云芝,还有其他的珍稀药材,只要是上等好药材,都不惜价钱大量收购。”叶氏终于下了这样的命令,让季维如和季维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