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乔乡离北栾镇还有十几公里。

    这十几公里的路面,就全是黄土路了,不再是省道线的范畴,而是县级公路。当时的县级公路,说白了,也就是比乡间小道略宽一点。某些路段可能铺了柏油,差一点的,就是铺一层碎石,车子走在上面,宛如扭秧歌一般,东簸西颠,时间一长,车上的人一准散架子。

    愈彦的眉头便皱了一下。

    这北栾区的自然条件和基础设施,确实是恶劣了些。这样的地方,经济要想发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单是修路,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资金。

    夏利倒是神情坦然。他是当兵出身,此前又一直在农业学校工作,这样艰苦的条件,习惯了的。眼下脑子里翻腾的全是宗族械斗的事情,一时半会,却不曾将思路转到经济建设上来。

    夏利这种老派的官员,一门心思想的是社会稳定。

    小半个钟头,车队就开到了六乔乡政府。

    这个六乔乡政府所在地,比北栾镇还要落后,基本就等同于普通的农家村落了,最多只是一个略大点的聚居点。除了乡政府的院子和旁边的一个合作社、一家小饭馆,就全是农家院落了。

    在六乔乡政府门口,倒是见到了两个干部模样的人,伸长了脖子往公路上张望,一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两人立即迎了上来。

    开路警车停了下来,申金生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即领他们来到夏利的桑塔纳车前。

    “夏书记,这两位是六乔乡的干部,曹书记让他们在这里等我们。再往前去,就不能通车了,只能步行,他俩是向导!”

    申金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意思。

    夏利从车里下来,乡里的两名干部见到县委书记,顿时很是诚惶诚恐,想要上前握手,见夏利没有那个意思,也便不敢妄动,只是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望着夏利,等他指示。

    “还有多远?”

    夏利问道。

    其中一名六乔乡的干部连忙答道:“夏书记,发生械斗的地方叫崖山,离这里大约还有五六里地,全是小路……”

    夏利点点头,随即向申金生说道:“申局长,命令大家全部下车,跑步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崖山。记住,没有命令不能乱动!”

    “是,夏书记!”

    申金生这会子倒像一个警察的样子了,向夏利立正敬礼,随即转身发布了命令。

    公安干警和武警指战员纷纷跳下车,在黄土路上排成了三个纵队,申金生整队完毕,转身向夏利敬礼,请夏书记给指战员们做“战前动员”。

    “同志们,六乔乡发生了大规模的宗族械斗,根据报告,有上千群众参与械斗。我们的任务,就是强行军赶到事发地点,分开械斗的群众,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到达之后,大家要服从我的命令,不能随便动用枪械、警械,主要是控制事态发展。明白了吗?”

    夏利站在百余名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面前,声音洪亮地做了战前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