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河而论,他想进一步激化夏利愈彦与任声之间的矛盾,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任声就拍了桌子嘛,夏利也差点拍桌子。这根刺,那是种下去了,种得很深,一时半会肯定拔不出來。不过离马河自己的预期,还有点距离。他原本是指望夏利和任声马上斗起來,斗个两败俱伤的。任声脾气暴躁,做惯了土皇帝,自以为是,很好撩拨。和夏利打了多半年交道,似乎也不是个城府太深的人,脾气比较直爽,这样两个人,就算在书记办公会上对骂起來,都有可能的。

    最让马河不满意的是,他自己差点也被卷了进去。

    愈彦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至于愈彦,成功顶住了任声的压力,坚决抵制苹果树种植,最终也沒被县里强制命令,也算是某种成功。真正郁闷不已的,还是任声。被马河当了一回枪使,想要在愈彦面前立威,也沒立起來,还被愈彦嘲讽了一番。

    这口气憋得有点狠。

    愈彦不去理他,回到北栾区,依旧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当初的规划开展各项工作。胖子耿打了电话过來,说已经在采办奶制品厂的各种机器设备,不日将派工程师前往北栾,勘察地形,设计图纸,准备开工建设厂房。

    这是个好消息。

    饲料厂和机械制造厂的厂房已经竣工,机器设备正在陆续运过來,很快就可以正式投入生产了。眼下的北栾区,似乎比以前要热闹得多了,渐渐开始有了点东北重镇的雏形。照这样发展下去,完全能够发展成桃城县东北部真正的中心城镇。

    忙了好几个月,终于开始见到真正的成果了。

    愈彦颇感欣慰。

    应该说,当初决定踏入仕途的时候,愈彦的目的是比较简单的,也比较自私,就是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希望通过仕途上的拼搏,得到许多享受。初到北栾区,也是带着捞政绩的念头。但是这几个月时间过去,愈彦的心态,也在逐渐转变。和基层干部和山民们打交道多了,愈彦自然而然受到了大家的影响。北栾区的干部们,大部分还是比较单纯的,村民更是淳朴。大家的想法也挺简单,就是想着要把日子过好一点。眼见得在自己的领导之下,北栾区正在发生转变,干部们对他也益发的尊重,愈彦就觉得一种新的感觉在自己心里逐渐滋生而出,用比较文艺化的话语來形容,那就是责任感和使命感。

    正是因为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促使愈彦坚决抵制县里的盲目决策,绝不肯拿群众的利益去交换所谓的官场人脉。

    只要北栾能迅速富裕起來,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愈彦轻轻舒了口气,点起一支烟,往后靠在椅背上。

    休息片刻,忽然听到“咯咯”一声轻笑,就在门外。

    愈书记惊得跳了起來。

    这个声音,他可是很熟悉,正是姚雨。

    难道姚雨真跑他这里來了?

    “小家伙,出來,别躲躲藏藏了!”

    稍顷,愈秘书摇了摇头,猛地大喝一声,倒也气势凌人。

    北栾区的办公楼,是老式的旧楼房,门也是木板门,虚掩着的,木板门中间的缝隙很宽,如果有人偷窥几乎能将办公室内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

    随着又一声“咯咯”娇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來,露出一张明媚至极的脸蛋,梳着两个小辫子,可不正是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