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赶走了房中的不速之客,转而回到了被窝中揽住皎烁的肩。她以为刚才的变故未曾惊醒皎烁,殊不知,皎烁已经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记忆中,时光回溯到七年前。曾经捆绑和束缚他的丝带,在此刻再一次崩紧。周懿在他身上设下的禁制不是其他,而是情蛊。

    仿佛是有一条活生生的虫子在颅内攀爬,每挪动一分与他而言都是万般煎熬。直到周懿的靠近,体内的情蛊这才平静下来,皎烁捂着心口的伤,微微低头,便看见了周懿凌乱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胸口。

    皎烁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如愿了……”

    周懿闻声抬起头来,对上皎烁湛蓝的眼眸,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倩影长发,佳人在侧。

    “是啊,如愿了。你呢?还想走吗?”

    皎烁不语,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周懿。究竟他对着周懿的难舍难分,全然是情蛊作祟,还是发自内心的一点儿真心。

    是真是假,连皎烁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唯有周懿倚靠在他的胸口时,莫名的心安和平静令人倍感愉悦。

    周懿说要封他为侧妃,所言不假。翌日便着手去办这件事,但遭到了吴王前所未有的反对。

    府中的仆役从未见过吴王发过如此大的火,就连王爷平日里最爱的古玩,都于争执之中被摔个粉碎。

    周懿跪在一片狼藉的碎瓷之中,任凭父亲责骂却仍不改初心。

    吴王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意,只是女扮男装的计谋已经使出去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将他十多年的幸苦铺垫全然作废。眼看着皇位离他不远了,凭着一具病弱的身躯,吴王熬死了这一路以来所有的宿敌,而今,只等着皇帝咽气。

    若是周懿明目张胆的纳个男妃,于他家门而言是莫大的耻辱。皇帝本就对着他这个胞弟多加防备,周懿在朝中行事蛮横乖张,为自己引来了不少敌视的目光。满朝文武全盯着他找茬,关键时刻怎么能掉以轻心。

    吴王:“滚,我怎么会生了个你这般不孝子。”

    周懿面色未改,看着面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父亲,脱口而出的话也毫无遮蔽,径直刺痛了老父亲的心。“儿臣扮作男儿身坐着世子之位如坐针毡,您可曾为我考虑过。”

    吴王看着周懿那张酷似亡妻的面庞,一肚子的怒气没处发。只愣愣地指着周懿,猝不及防从嘴角溢出几缕血丝。

    周懿继续说道:“您为了一己之私,觊觎兄长的皇位,做得恶事多了,断子绝孙。这一辈子只有儿臣能为您送终了。”

    吴王气急败坏扬起茶盏朝着周懿砸去,“滚,给我滚!”

    周懿在混乱不堪的王府中退去,沿途经过花园,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盯着她们年轻的面庞若有所思。

    心想着:“看来老头子的身子还硬朗,不过这些个女子都无所出,自己的世子之位还坐的长久。”

    而吴王心里却不是这样着想的,他辛辛苦苦栽培了周懿二十多年,最后竟然为了一个鲛人反目。总归是女大不中留,他也决计要转移周懿手中的权力。

    纳侧妃一事不了了之,皎烁最终没能入得了皇室玉碟,但该有的待遇一样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