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倪雪看着屋里的两人,觉得一颗心在微微抽蓄。

    晚上倪雪要回家休息,司临看天色已晚,让她先在家里住一晚,等明早再送她回去。说完看了看汤晚晚,好像在示意她挽留客人。汤晚晚抱着司临买给她的生肖小猪,如他所愿地开口:“在家住吧。”

    倪雪十分开心,过来搂了搂她,要陪她一起睡。她摇了摇头说:“司临哥哥那屋床大,你去那里睡吧。”说完转身回了屋去,没看倪雪脸上乍青乍紫的神色。

    晚上汤晚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留神听着隔壁的动静。当初她执意要把床换个位置,贴着司临那屋的墙靠着,每晚对着墙壁睡觉,就好像待在司临怀里一样。今夜隔壁却仿佛是一个梦魇,稍微风吹草动都让她的寒毛直竖起来。好像什么“咚”了一声,是不是两个人正抱在一起?有喘气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司临是在亲她。亲她哪儿?嘴巴?耳朵?脖子?还是其它地方……

    她越是想,一颗心就越是无望地冰冷。

    此时隔壁两个人只是合衣靠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倪雪看了看屋里的装饰,跟身边这个男人的气质一样,简单大方,不事雕琢。她喜欢他刚毅的侧脸线条,是她小时候幻想过的威风凛凛的警察模样。想着想着,她就羞怯地轻笑起来。

    屋子里一时安静,她想找个什么话题来说,便问他:“你那女儿是什么时候领养的?看她跟你感情很深呢。”

    不知道为什么,司临也被她话中的某个词眼刺了一下,微蹙了下眉说:“两年前。”

    “两年前?”倪雪激动地坐直身体,莫名紧张起来:“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孩子?”

    司临抬头看着她:“不管多大,不都还是一个孩子吗。”

    倪雪平复了几口气,重新披上自己温柔的表情,朝他挪近了些,侧躺在他怀里:“她都这么大了,跟你也该避嫌了,以后就别让她来你这屋了。”想了想,又说:“再过两年她也该上大学了,是个大人了。她长得这么漂亮,学校里肯定好多男孩子追呢。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自己千辛万苦种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说完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过了几秒,悄悄抬眼去觑司临神色时,却见这个男人嘴唇白得厉害。她努力压制着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朝他更贴近了些,去碰他苍白的唇。

    男人起先并不排斥,可两唇两贴的那一瞬间却是扭过了头,说道:“晚晚还在呢,别耽误她休息。”

    她已经惊出了些许冷汗,可还是不停地跟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她继续对他温柔地笑,什么也没说,在他身边安静地睡了一夜。

    司临和倪雪稳定而和平地发展着,很少吵架拌嘴,却也并不是蜜里调油。倪雪觉得或许是司临工作的缘故,让这个男人的性子稍许冷硬了些,并不懂得那些风花雪月。可是没关系,等两个人关系更近,她会好好教他该怎么样谈恋爱。

    更或许,等汤晚晚长大了,去了别的城市读大学,也就好了。

    倪雪一天天地等着,想着。时不时地去司临家里吃饭,在厨房里一阵忙碌,听见司临接汤晚晚回来了,就扭头甜蜜蜜地对两人笑笑,说:“快洗手准备吃饭吧。”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饭桌上热情地给汤晚晚夹菜,话里话外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更重要是司临的女儿。

    汤晚晚没再对她发过脾气,只是一副性子却是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

    司临越看越担心,总觉得她会不会是患上了青春期忧郁症,或在学校受到了霸凌。一日送她上学路上问她:“晚晚,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别自己压在心里。”看她仍是不说话,伸出一只手使劲握了握她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一定替你解决,让他们再不敢找你麻烦。”

    汤晚晚仍是沉默,一双眼睛寂静得可怕。司临把车停在路边,坚持不懈地一遍遍问她,看她耳朵有些红,知道她向来怕冷,便伸了手捂住,说道:“晚晚,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无论是什么,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汤晚晚的眼睛动了一下,她的耳朵在他微有些粗糙的大手下慢慢变得温暖,那温暖是燎原的火苗,把她内心深处的渴望燃烧得轰然大响。

    “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她说。